燈自高落下,切割碎片的影清淺地落在賀妄的眉眼上,他的神態看不出任何輕漫,以至于會讓人覺得他說出那句話時十分認真。
沈清蕪輕笑了一聲,“怎麼可能?”
誰會為了第一天認識的人,出手去對付幾個權勢圈子里的、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爺小姐,更別提岑家和賀家曾經的關系匪淺。
不相信他說的話,賀妄非常能夠理解。
因為放在以前,他自己都不相信。
要是從前的他邊忽然跳出來一個人對他說,“你趕把岑雪、雷浩源、聶穎穎和黃楠這個幾個人給我弄得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我這邊給你介紹個你喜歡的人”,他不僅不會相信,還會罵一句“你他媽神經病”,抬腳把他踹出二里地。
雖然岑雪等人和他關系不怎麼樣,甚至連朋友、玩伴都算不上,但他是一個利己主義者,是一個打細算的野心家,吃力不討好且沒有巨大利益的事他可不會去做。
而且,一個“喜歡的人”?當初的他會對此嗤之以鼻,他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把哪個人看眼,更不可能認為自己會為了一個人去搞垮圈子里的那幾個人。
直到現在賀妄才知道,他不是不可能為了一個人做到那種份兒上。
只要那個人是沈清蕪,他為了去做什麼事都有可能。
“真的。”賀妄看著清絕旖旎的眉眼,啞著嗓子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
沈清蕪單手托著下,“見起意是吧?”
“是一見鐘。”男人糾正完后,頓了一下,“見起意也有。”
角勾起一抹低低的笑,“還誠實的。”
賀妄也沒狡辯,“之前說過,你直擊我的生理本能。”
由于脾胃虛弱、氣不足的緣故,沈清蕪每次飯后都容易犯困,幾乎是立馬就會有困意,此刻有些慵懶地撐著手,了幾分疏離和清冷,“當然了,畢竟當時的目標就是……”
說到這里,倏地反應過來什麼,及時頓住了。
但已經晚了,賀妄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猛地抬頭,一雙凌厲的眉眼直直地盯著他,“目標是什麼?是我?!!”
沈清蕪涌上來的困意都消退不,“不是,你聽錯了。”
“不,我沒聽錯。”男人直接站了起來,高大的影籠在面前形一個巨大的影,將蓋住,“你的目標是我?你當初明明說,誰都可以!你騙我?!”
賀妄的心臟砰砰跳起來,當初知道沈清蕪的目標是他們那一群人,他又氣又嫉妒,惱得差點嘔,甚至還想和周時嶼打一架,現在告訴他是假的?
沈清蕪被他灼灼的、晶亮的眸子盯得渾不自在,細白的手屈指,輕輕叩了叩桌子,“這麼大聲做什麼?要吵架?”
渾躁、興不已的男人不得已又坐了回去,“沒有。”
輕咳了一聲,“沒騙你,確實是誰都可以。”
賀妄垂在側的手攥了,臉一下沉了下去,神繃,眉宇帶煞,“哦。”
失落還沒涌上心頭一秒,他又聽沈清蕪說,“不過,當時我心目中最合適的人選是你。”
他眼眸漆黑,“真的?為什麼?”
難不是沈清蕪見到他的第一眼,也覺得有種特殊的?還是他長得比較合的審?
沈清蕪眉眼清淺,如實說,“因為你最有權勢。”
想要通過搭上圈子里的爺們越階級接近仇人,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用來做跳板的。
所以當初在做背調的時候,就將他們圈子里合適的人選掃了一通,目標定在不搞人、有權勢、長得不錯的爺當中。
滿足這些要求的人就已經不多了。
那時拿著一沓背調資料翻看,在最終選出來的那些人里面一眼看到了賀妄。
他和他們的氣場都不一樣。
照片賀視頻都是找的私家偵探拍的,據他所說這位的敏銳度和警惕非常強,所以其他人的照片視頻五分打底,賀妄的只有一份。
視頻能看出是在很遠的距離拉近鏡頭拍攝的,男人的黑發通通梳到了腦后,斜靠在沙發上,里叼了一煙,渾縈繞著恣意不羈。
最后一秒,他仿佛到了有人在拍,掀起眼皮朝著鏡頭的方向看過來,眼神兇狠又凌厲,像是被侵犯了領地的猛。
沈清蕪看了看他的資料,才發現他是里面各項條件最出挑的那一位。
難度也是最大的。
但當時的沈清蕪有一種莫名的挑戰,越是不容易功的越想要嘗試一番,所以才有了當時的那一幕戲,就算最后賀妄不會被釣,也有的是別人上鉤。
還記得兩人“初見”的場景,和雇來的男人掐算好了時間,等到他們一群人出來就已經戲了。
那一群人看到了他們這邊的爭執,同在最終人選名單里的周時嶼想要上前幫忙,賀妄卻完全沒有要救人的想法。
心下一,故意側了側,出小半張臉。
沈清蕪一直都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并且知道應該如何正確運用自己的貌爭取到利益。
但有些不確信自己的貌在賀妄那里會不會適用,畢竟他那個份地位,從小到大一定見過不各種類型的。
好在賭贏了,賀妄上前來幫忙,甚至還迫不及待地哄威脅。
沈清蕪從短暫的回憶當中離出來,看著面前的男人。
賀妄和那時候一樣,但也有些微妙的不同。
聽到的回答后,男人語氣帶著些調笑,“謝祖上三代的努力讓我有權有勢。”
“所以,就算是在那時候,我在你心里和周時嶼,和其他人也是不一樣的吧?”
這句話乍一聽倒沒什麼問題,沈清蕪遲疑地點了點頭。
明暗線中賀妄的眉眼沉沉,他凝視著,倏地笑了一下,“也就是說,我是你的pl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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