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祁淼有更進一步的舉。

突然，病床上的宴江睜開了眼睛。

雖然眼神還未聚焦，但顯然已經是清醒的狀態。

不好。

祁淼下意識將針管塞回了自己的服口袋中。

“宴叔叔。”

的聲音微微打，強裝鎮定同宴江打著招呼。

雖然心中已經做了決定，但宴江從小到大給祁淼帶來的威懾還是在的。

敢在宴江昏睡的時候下手，卻不敢面對一個雖然已經垂垂老矣，但清醒著的宴江。

宴江的眼神在虛空中渙散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有了神采。

這時，他認出了眼前的人是祁淼。

他想要說話，可是嚨中塞著管子，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著宴江這副樣子，祁淼突然發覺，自己所畏懼的那個輕飄飄一個眼神就能讓人膽寒的宴家家主，其實早就已經不復之前的威嚴了。

眼前躺在病床上的，不過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虛弱老人。

但這個老人，卻掌握著宴承磊未來的命運。

祁淼突然對自己剛剛的舉有些后怕。

自己為什麼要對宴江手呢？

一旦宴江真的死了，自己本逃不過法律的嚴懲。

畢竟這是在醫院里，到都有監控，隨時能夠進行檢驗。

宴江的有任何不合規的藥出現。都會立刻被察覺到。

自己在憤怒的驅使下，居然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行。

是，宴江死了，自己是可以毀掉了宴承磊的未來。

但同樣，自己的一輩子也毀了。

說不準自己在監獄里等待死亡的時候，宴承磊在外頭還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又或者是找到了什麼東山再起的機會，畢竟，他在名義上也是晏家的子孫，宴江留下的那些財產，他也是有部分繼承權。

宴江活著，并剝奪了宴承磊的繼承權，這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現在的宴承磊，對宴江而言還有什麼價值？

祁淼瞬間想到了關鍵。

宴承磊的生育能力。

畢竟，宴承磊這個人幾乎是等于毀了。

可是他還是能擁有一個帶著宴氏脈的孩子的。

那個孩子，或許才是宴江的最本目的。

想明白這一點后，祁淼的眼神瞬間溫和了下來。

“宴叔叔，我也在這一層住院，聽到您住院的消息，所以想著過來探一二。”

祁淼迅速為自己出現在這里找到了一個最合乎現下境的理由。

宴江此時一來沒有神，二來口不能言，只躺在那里靜靜看著祁淼。

而后，祁淼迅速找了個理由離開了病房。

回到自己病床上后，祁淼這時才覺，自己的后背都已經被冷汗浸了。

自己被對宴承磊的恨意完全沖昏了頭腦，居然敢做這樣的事。

宴江死了，自己進去了，雖然對宴承磊造了一定傷害，可那更加便宜了另一個人。

南梔。

的手腕再度作痛了起來。

還有做主砍掉自己手的季夫人。

無無義拋棄自己的付卓新。

自己不能那麼沖，只有好好活著，才能一點點報復傷害到自己的這些人。

不過如今，首先該解決的，就是宴承磊的事。

要解決他，說復雜復雜，可說簡單其實也很簡單。

毀了他的生育能力，他就徹底等于一顆廢棋了。

祁淼心中有了些主意。

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宴江住院的第五天，榮珊回國了。

此次榮珊是乘坐自己的私人飛機回國的，林錚特意陪著一同回來了。

林錚在幾個月前已經正式退下來了，此時也有了大把的時間陪伴自己的人。

是的，林錚一直沒有告訴宴珩的那個人，就是榮珊。

他和榮珊，在榮珊十七歲那年相識，他見證了榮珊和宴江的相知相，見證了滿心歡喜走了婚姻的殿堂，也見證了最后被婚姻傷得無完，出走海外療傷。

如今，三十多年后，他也陪伴再度鼓起勇氣的榮珊回到燕城，去直面曾經所畏懼和逃避的一切。

下了飛機后，榮老爺子派出的車子已經在停機坪等待了。

榮珊握林錚的手，深吸一口氣，坐上了車子。

車外飛馳而過的一切，都讓覺到十足的陌生。

這座城市，承載了太多的悲歡，在這里度過了幾乎所有好和不甘。

一個多小時后，車子停在了老爺子所在的茶莊。

走進正堂，看到的便是站在夫人照片跟前的榮老爺子。

看著自己父親佝僂的背影，榮珊鼻子一酸。

這些年來，自己的任和無奈，其實都是讓父母為自己承擔了代價。

“爸。”

榮珊啞聲道。

榮老爺子回過頭，看向也是許久未見的兒。

他并沒有太過激或是興，只是淡淡點了點頭。

“回來便好。”

一句回來便好，讓榮珊頓時淚如雨下。

用過飯后，榮珊頗有些忐忑地跟著榮老爺子進了書房。

林錚則是在外頭等候著。

他知道，即便自己如今了榮珊的伴，但有些空間，還是應該留出來的。

在書房，榮老爺子簡短把這一年發生在宴珩上的事大致同榮珊說了說。

其實不事，在電話里榮老爺子也都講過了。

但如今從頭到尾聽來，還是格外令人震撼。

尤其是聽到宴珩出了車禍，南梔因為得知這個消息直接早產送醫的事后，榮珊的眸中已經是淬毒一般的狠厲。

“宴江當真是會盤算，宴珩出了事，南梔驚早產，他到時候順理章把那個孩子接過來養，還能繼續將宴氏牢牢握在手中。他這個人，真是骨子里都是對權力的追求了。”

說完，又有些張地摳了摳手，仿佛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般垂眸道。

“爸，我當年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我以為他總會顧念那是他的脈，總以為宴珩過得還算不錯。如今看來，全是我的自以為是了。”

榮老爺子看著自己的兒，心里一時也是百味雜陳。

他拍了拍榮珊的手，輕聲道。

“阿珩這些年，風是風，可艱難也是真艱難。任何人換到他這個位子上，都不一定會比他做得更出了，你該為他驕傲。他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哪怕長過程中并沒有父母的參與，已經長了很好的模樣。珊珊，別懷著愧疚去對他，那其實也是對他的折辱，也是對你這幾十年選擇的貶低。你有你的苦衷，他有他的委屈。你們母子之間的關系，不是一句愧疚就能解決的。如果你有時間，可以去見見南梔那孩子，足夠了解宴珩，或許能夠給你一些想法。”

南梔？

榮珊雖然在國外，在從榮老爺子口中也曾數度聽過南梔的名字。

甚至宴珩那簡短的幾次短信里，也能看到他對南梔這個妻子的重視。

如今，父親也覺得，解決和宴珩之間關系的關鍵，或許在南梔上。

榮珊這下，真是對自己這個素未謀面的兒媳有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