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在中午時分，接到了祁野的電話。

祁野并未如何寒暄，只是開門見山問了一個問題。

“真的是，是嗎？”

當初，便是祁野將院長之死滿是疑竇這件事告訴了南梔，也讓南梔牽出了祁淼藏最深的一個，并以此做局，徹底絕了祁淼的全部希。

可是，那時候，不過是懷疑而已，并沒有真憑實據。

到了這個地步，祁野還是想來確認一下。

因為，這真的太超出常人的認知了。

便是那些天生的壞種，他們大多做下不可饒恕的殺人惡行，也是在有了足夠力和腦力的青年時期。

祁淼那時才多大？

這簡直匪夷所思了。

祁野甚至都有些后怕。

這些年來，一個殺人犯，就這麼住在他們的家中，被當做小公主一般疼，無憂無慮地長大。

自己還將其當做親妹妹一般看待，雖然算不上疼得如珠如寶，可也是盡到了作為兄長的本分，一直呵護著。

如今回想起這一切，便是也見過了不刀影的祁野，都覺得不寒而栗。

是如何能夠像一個沒事人一般，高高興興做著祁家的小公主？

“是。”

南梔的回答，讓祁野輕嘆一口氣。

“好，我知道了。我母親那邊你放心，改變不了祁淼的結局了。還有，南梔，我替跟你，再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直到如今都鬼迷心竅一般，還在護著祁淼這個殺人兇手。

對不起，仿佛瘋魔一般全然忘了你當初對的救命之恩。

對不起，你這十幾年的人生，都是被，或者說被祁家改變了。

南梔沒有說話。

站在窗前，看著花園里在育兒嫂陪伴下，正在墊子上努力拱起屁想要往前爬的念念，還有一旁笑瞇瞇看著的榮珊和榮老爺子。

曾經的那些痛苦，好像已經是過眼云煙了。

可是，手心那些即便是一年多的養，依舊沒有消失的繭子。

已經慢慢在調理，可是因為過度勞累，雨天還是會有些作痛的肩背。

似乎都在提醒著，之前的那十多年里，是過著怎樣的日子。

不過……

“沒什麼可對不起的，如今，我并不恨，也不恨祁家。”

沒有過期待，也沒有什麼恨意，更不用說什麼對不起。

沒有關系，就是最好的關系。

祁野明白南梔話里的意思了。

他口有微微的窒息。

仿佛，他們兩人之間，不該是這樣的生疏和冷漠。

雖然和南梔見面的次數不多，可祁野總是莫名覺得，他很喜歡南梔。

那種喜歡，無關男之，更像是欣賞與寵溺。

其實，如果不是當年祁淼的摻和，南梔，的確該是他的妹妹的。

可惜，沒有如果了……

掛掉電話后，祁野在沙發上坐了許久，神黯淡。

直到管家小心翼翼告訴他，夫人醒了。

他才回過神來。

站起，祁野拖著疲憊的軀，朝病房走去。

余云淑見到祁野的那一刻，淚水便下意識落。

“小野！”

那一刻，忘了之前對祁野的不滿，心頭只有一終于找到了可以依靠之人的穩妥和踏實。

祁野對于這個母親，已經沒了多母子之了。

他也是人，也會疲倦，再多的，也會被一點點消磨掉。

如今剩下的，似乎唯有責任。

看著余云淑，祁野冷聲道。

“祁淼的事，你不要再管。當初為什麼要同離關系，就是怕犯下大錯，把祁家都牽扯進去。當時你明白的道理，怎麼如今倒是糊涂了。”

當時，他還以為母親終于醒悟了，懂得當斷不斷反其的道理。

可那時的明白，似乎只有那短短一瞬。

很快，又像是被祁淼迷魂了一般。

什麼都忘了，丈夫，兒子，甚至自己，一心只想著的淼淼。

“可是，祁淼……”

難道，就不管了嗎？

“犯的是什麼罪你還沒明白嗎？！殺人！你居然想要救一個殺人犯？你不怕哪天被殺了？涉及了兩件殺人案，不是蔣建才的，還有當初福利院的那場火災，也和有關。這樣一個人，不，本連人都算不上，這麼多年來我們全家沒被殺了都是運氣好，你居然還想往上湊，你真的傻嗎？！還是說祁淼給你下了蠱？”

“，那時候才多大，會不會有誤會？”

余云淑的話，讓祁野的眼神愈發疲累。

他夠了。

真的夠了。

“你如果還要幫祁淼，我會登報替我和哥哥，同你斷絕母子關系。之后，你愿意如何去幫祁淼，我都不管了。以后你生老病死，哪怕是隨你的淼淼進了監獄，我也不會再看你一眼。這都是你自己選的路了。”

“你！”

余云淑被祁野的話氣得呼吸急促起來，揚起手便準備給祁野一個耳。

可這一次，那一掌并沒有順利落下去。

祁野抓住了的手，面無表看著。

“你以為次次都能如你所愿嗎？母親，這是我最后一次你母親了。記住了，是你親手斷絕了我們之間的最后一親。父親和哥哥早就看了你，放棄了你，只有我，還念著一親。但從今天開始，我也徹底明白了。守著你的淼淼，過你們的幸福日子去吧。”

祁野一把甩開了余云淑的手，然后，頭也不回離開。

在病房外，祁野見到了有些忐忑的律師。

“祁二，這……”

“這件案子，你不必再管了，以后的事，你都可以不用管了。”

聽了這話，律師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是，祁二，我明白了，您放心。”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病房，余云淑嚎啕大哭。

其實，自己不是不知道，錯了。

可是，總是死梗著那口氣，不肯認錯。

總是覺得，在祁淼上已然投了那麼多，若是輕易認錯，之前那些投的金錢和力豈不是都打了水漂。

況且，當初祁淼是因為的原因才進了祁家。

若承認了祁淼是一個惡人，那豈不是把這個惡人帶進了祁家？

總是不愿意承認自己的錯，才一步步走到了如今。

現在，想悔，也沒有后路了。

最后一條后路，剛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