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珍皺眉,總覺兄長哪里說得不對,但一時也反駁不出。
楚音指一指錦墩:“都坐下吧,為娘給你們念《千字文》,明年爹爹要請講為你們啟蒙了。”
兩個孩子遂乖乖地聽。
窗外大雪紛飛,不一會院中大樹小樹上都掛滿了雪花,好似瓊枝。
寶公主坐在窗邊,想起兄長有次說要讓人堆雪獅給看,一時鼻尖發酸,要是那時不阻止就好了,還能再多一點跟兄長的回憶。
“公主,您要不出門賞雪散散心?”丫環看仍沉浸在悲傷中,勸道,“先帝不忍見您如此的。”
寶公主幽幽問:“可這麼冷的天,去何呢?”
“吉云樓,賞梅。”
公主府也有梅花,不過說得對,自己不能再這般下去了。
兄長走了,得好好活著,讓兄長放心。
寶公主讓丫環們給梳妝打扮。
城西的梅林在雪中若若現,點點,點點紅,行到近,梅香幽幽,沁人心脾。
除了賞梅合適外,吉云樓釀得梅酒也是一絕。
寶公主坐在雅間喝了一個多時辰,還請了兩位伶人唱曲助興。
微醺時,撐著傘來外面摘梅花。
雪已經小了,像輕輕的柳絮兒,手去接。
后傳來男子們的談笑聲。
轉過頭,瞧見其中一位眼,正待要開口,那幾人已經上前行禮,給請安。
“施公子,”認出來了,微微一笑,“你是剛剛下衙?”
“是,沒想這麼巧遇到公主,不過微臣常來此,倒是第一回見到公主。”
年輕公子長玉立,長相俊俏,與其他男子相比真是如鶴立群,寶公主不由想起那次的瓊林宴,兄長讓在進士中挑選夫婿,沒有合意的。
如今沒有兄長支持,想娶的男子也比往前了吧?
至于那宋國公,更不可能了。
寶公主看著指尖的雪花:“你們忙去吧。”
那幾人躬告退。
行到二樓雅間,有一公子調侃道:“那個想學勾心的胡公子怕是后悔死了,如今的圣上可不會慣著這位公主,想和離就和離,想怎麼擇夫就怎麼擇夫。”
“也不能這麼說,好歹還是圣上的姑姑,不看僧面看佛面,像我等無權無勢之人尚總是不虧。”
“那你去啊,”其他公子慫恿,“論年紀,還當不了你娘,又有幾分姿,今兒正是好時機!”
那人翻白眼:“年紀越大越難勾,你不知?去年多人出手都沒,你以為我能行?”看一眼側的施遇,“你是此中高手,我們之中也只有你有勝算。”
施遇笑了笑,沒說話。
過窗可見寶公主依舊站在梅林中。
青衫飛舞勾勒出纖細的腰,修長的。
風韻猶存。
半途,他下樓行至林中,再次向寶公主請安。
去而復返,寶公主未免疑。
施遇從袖中取出一只掌般大的玉瓶:“微臣見公主似有醉意,想獻醒酒丸,公主原諒微臣魯莽。”
淡淡月下,那雙桃花眼含脈脈。
寶公主心頭一跳。
莫非……
可施遇早前是想求娶的侄兒的,照理不可能,他善解人意,溫文爾雅,也許只是見醉了單純想送醒酒丸,寶公主猶豫片刻:“你拿來吧。”
施遇往前幾步,將玉瓶雙手奉上。
要論容貌,他與那宋國公也是不分上下,寶公主拿起玉瓶時,腦中閃過此念頭,隨即便皺起了眉。
在想什麼?
眼前的公子才幾歲?記得自己比他大了十二歲,為什麼要拿他跟宋國公比?宋國公至是三十出頭。
瓶中的醒酒丸與剛才喝下的梅酒一樣清香四溢,吃下一粒后,只覺齒生香。
“這醒酒丸很是見,你何買的?”
“回公主,此藥丸是微臣自己調制,微臣略懂醫理。”
寶公主眼眸微睜:“是嗎?”記得他還有一手好琴藝。
“公主若喜歡,不妨收下,也是微臣的榮幸。”
雖是敬獻,可面上并沒有諂之,不卑不。
為避嫌,寶公主還是沒要,將藥瓶歸還。
他雙手去接時,指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劃過掌心。
像火花一樣微燙,又瞬間湮滅。
寶公主子一僵,不能說話,他卻躬退下,仿佛剛才并沒有做過什麼。
肯定是故意的吧?
看著他的背影,寶公主手指攢。
居然敢……
真是膽大包天!
一拂袖,轉出了梅林。
雪停了,天邊有幾顆星辰閃耀。
陸景灼看著欽天監推算出的幾個吉日,點了點“三月二十六”。
原本過完年就該冊封楚音,行封后大典,可懷了孩子恐怕承不住這大典的繁瑣,便只能等生產完,再出月子才能冊封,這一等就是三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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