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起了一陣細栗。

自己對他真的不夠了解呢！

怎麼會有人看了點神怪的書,就會生出此種喜好？而且，他為何要去看這種書？

百思不得其解，楚音疑地把這兩本書悄悄放了回去,然后隨意拿了本農書翻,表面很投，實則腦中一直在思考這件事。

陸景灼批閱完奏疏，喚了好幾聲,才聽見。

“剛才看什麼這麼神？”坐上龍輦后他問

“沒什麼，是想到珍兒的事,”找個借口，“珍兒已經見過傅公子了，不曉得以后會如何。”

“你別瞎心,珍兒喜歡，便讓傅越當駙馬,不喜歡就另外選一個。”陸景灼覺得這沒什麼可為難的，一切都看兒的心意。

他沒見過那二人親后的樣子,自是對這前世的婿毫無，楚音也理解：“圣上說得是。”其實更想問那兩本書,但話到邊又咽了回去。

或許不提最好，一提，萬一他晚上就拿出什麼虎皮，或者蛇尾之類的讓穿，那該怎麼辦？

真的又恥又詭異！

楚音心想，先緩一緩，如果哪日他真的這麼做，必須得勸勸陸景灼，不能讓他在此事上越來越邪門。

夏去秋來,院中果樹一夜間了。

陸景灼瞧見后讓楚音不要急著讓宮去摘，說晚上他來摘給他們吃。

楚音沒吩咐宮，倒是下午用陸景灼送的石珠練習，朝果子瞄準發了幾十次，一共才打下兩個桃子。

陸珍跑著去撿來，笑道：“娘好厲害，居然真能打到！”

“跟你父皇比差得遠了，”楚音搖頭，“難怪你父皇說至要學五年。”

“五年后，想必哥哥也會了。”陸珍說著想起傅越，猜測他會否暗功夫，一邊吩咐宮去將桃子洗了切好，拿了喂給弟弟吃。

陸瑜咧笑道：“好甜啊，娘，姐姐也吃。”

娘仨將桃子分了。

聽說父親要摘果子，兄妹三個都在樹下等。

陸景灼本來要爬梯子的，被楚音攔住了：“都想看圣上用暗打下來呢。”

“……”

這樣果子容易摔爛。

陸景灼命東凌跟小豆一人舉一個大竹匾在下面接。

他也不用暗打，問兒要了金葉子打，左右手連續彈，那樹上的桃子，杏子，石榴，梨子好像下雨一般往下落，三個孩子看得目瞪口呆，繼而高聲歡呼。

不一會，竹匾上的果子便堆了起來。

陸景灼收了手。

楚音讓宮拿一些去清洗，又把剩下的果實分五份，一份送去慈寧宮，一份送去公主府，還有楚家，晉王府，懷王府，說是圣上親手摘的。

三個孩子圍著父親，夸父親暗功夫妙。

陸珝問：“孩兒何時能學呢？”

“等你先把箭學通，以后學暗自不難。”

“可母后為何能幾樣一起學呢？”

陸景灼一笑：“你母后不一樣。”

陸珝問為何不一樣，陸景灼就不答了。

他答應過楚音，想學什麼他就教什麼，不會管能不能學通，開心就好。

宮們端來切好的果子，一家五口坐一用。

果香撲鼻。

吃完后，陸珍聽到兄長吩咐小豆，讓他準備幾只石榴，梨子，明日帶去春暉閣給傅越。

沒想到一年不到，兄長跟他的變得那麼好，陸珍好奇地問陸珝：“傅公子可又長高一點了？”

“嗯。”他長多傅越就長多，一點兒都沒有追到。

陸珍腦中浮現出年俊俏的外表，忽然想去看一看。

次日借著去找兄長的借口到了春暉閣。

瞧見門外的妹妹，陸珝低聲跟傅越道：“到時再提雜耍，你別理會。”

傅越笑了笑，不置可否。

當時公主問起雜耍時，他原可以不提飛丸，可不知怎的，瞧見那張可的臉，莫名生出心思想滿足，大約自己心很想有個妹妹吧。

“哥哥，”陸珍了陸珝后，便看向傅越，“你可吃哥哥送的果子了？”

“回公主殿下，臣還沒來得及品嘗。”

“那是父皇用我的金葉子打下來的，特別好吃。”陸珍上下打量他，發現他確實更高了，站在哥哥邊，兩人的氣勢完全不一樣。

哥哥跟都像孩子，他不像。

“傅公子，你家中可有妹妹？”問。

“臣沒有兄弟姐妹。”

陸珍一陣失。

要是傅越有妹妹，也可以請求母親，讓那姑娘來宮中給做伴讀。

母親雖然會陪聽課，但不可能從頭到尾的陪。

至于為何是傅家的姑娘，因傅越已經贏得了兄長的信任，看父親母親也滿意，傅家應該家風很好，那如果有傅姑娘的話，應該為人也不錯。

那兩個人并不知的心思，陸珝道：“我們還要繼續聽課的，珍兒，你先回去吧。”

陸珍眼眸一轉：“哥哥，我能不能也跟你們聽會？”

“……”

因為太突然，陸珝不知該怎麼應對。

傅越見公主很期盼的樣子，便勸道：“殿下，難得一次應該無妨的。”

陸珝就同意了。

太子，公主年紀都尚小，正巧今日遇到的講也不嚴苛，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陸珍笑嘻嘻的坐在二人的后面，認真聽課。

很快，發現兄長學得東西跟完全不一樣。

手指輕輕了下傅越的后背，輕聲問：“你們每日聽得都是這些嗎？”

“是。”他低聲回答。

小姑娘上傳來不知名的香味，跟的人一樣甜。

他問：“可是聽不懂？”

“沒有，聽得懂的……”陸珍并不想

承認，“我平時也聽課的。”

他輕聲一笑，沒拆穿。

過得會兒，他遞過來一本書：“聽不行，還得看一下。”

那一刻，陸珍忽然明白兄長為何喜歡這傅公子了。

他人真好！

陸珍看了眼年的側臉，甜甜笑了下：“嗯，多謝。”

兩人輕聲細語，陸珝看在眼里，不知妹妹為何不先問他，而是問傅越，這傅越也是，妹妹只是隨便聽一聽，他居然還借書給……

不過他也沒有阻止。

都是他在意的人，這樣總比不和睦要好。

此后，陸珍隔三差五就去春暉閣。講們將此事稟告陸景灼，陸景灼讓他們不要管，專心講課便是。

他并不在意兒是不是一定要嫁給傅越，但楚音期盼這二人仍能像前世一樣為夫妻，那麼他也不會故意破壞，如果能，至楚音會心滿意足。

陸珍跟傅越時常見面，自是越來越，時常帶些點心給傅越吃，傅越便回報些宮里廚不會做的特小食。

陸珍拿回來同母親，弟弟一起分。

楚音頗欣，覺得這二人必定會再續前緣。

不知不覺，又到冬至了。

昨日下了好大的雪，地上白茫茫一片。

長子跟兒已有八歲，未必還喜歡雪獅，雪兔，但楚音還是命侍們堆了兩只。

陸瑜看到了興極了，讓羅氏抱著他去雪地里。

陸景灼這日回來得很早，此前也提早命廚們準備了佳肴，晚上讓孩子們與他們一起用膳，熱鬧了許久。

想起上回的冬至，楚音慨：“竟又過去一年了。”

“以后還會有更多的一年的，阿音，每年的這一日，朕都會陪你，”他將攬在懷里，低頭親吻，“阿音，朕不會讓你再覺得害怕。”

其實已經放下了，不料他又記在了心里，楚音環住他脖頸：“圣上真好！”

他輕臉頰：“有多好？”

“舉世無雙的好。”

他笑起來，指腹過：“那是不是該獎勵下朕？”

“嗯？如何獎勵？”

他目忽地有些幽深。

楚音覺得不妙，腦中浮現出了那耳朵跟尾，還有“認罰”的事。

“不是任何獎勵都行……”他太狡猾了。

可晚了，男人已經將抱去了床上。

楚音抓著他袖：“不行，我不想戴那個……”

“什麼？”他一怔。

“就是那個，尾，耳朵，或者是別的奇怪的東西。”

“……”

他其實并沒想到那里去，倒不知楚音怎麼會提起。

他輕笑聲：“也不是不可以，我這就去取。”

楚音：“……”

不是想戴的意思啊。

而且他果然沒把那些東西扔了，還留著

。

將男人一推，義正言辭道：“圣上，您一向高明遠識，當知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妾真不知您為何會有此等喜好，妾實在怕您泥足深陷……您還是回頭是岸吧！”

忽然一番嚴肅勸誡，令陸景灼滿腹疑。

“怎麼就要回頭是岸了？不過是戴下耳朵，朕還做了什麼？”

明知故問！

楚音咬了下道：“我在乾清宮的書架上看到那書了……”

“什麼書？”陸景灼莫名其妙。

“神怪的書，我看到狐妖了，你讓我戴耳朵，就是想跟妖……你不能再如此下去。”

“……”

原來那日竟然發現了那兩本書。

陸景灼輕咳一聲：“阿音，你別誤會朕。”

“妾才沒有誤會，你這書里不止有狐妖，還有別的妖……也不知你是不是因此做了其他東西，想妾扮作別的妖怪。”

別的妖怪能扮嗎？好像都沒有狐仙可吧？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陸景灼正道：“阿音，你知道朕為何會看此書？”

“妾確實想知。”

“因為你那時能預知將來之事，又不告訴朕，朕便以為你是什麼神仙，便去調查了一番，”他握住楚音的手，“阿音，朕起初想到，你或許是狐仙。”

“……”

原來竟是導致的嗎？

楚音震驚：“你怎麼會這麼想？”

“難道朕能猜到你重生不？朕只能往別猜。”

也是。

換做是，可能也會胡思想。

楚音垂下眼簾：“所以，在我告訴你之前，你一直以為我是狐仙？”

“嗯。”

“為何是狐仙？”

“因為可。”

“……你不怕嗎？”楚音道，“都不是人，指不定咬你呢！有些話本上提過，甚至會取人命的。”

“不怕，”他一發髻，“朕只擔心你會離開朕。”

那日冬至，他確實抱抱得很。

楚音鼻尖莫名的一酸：“原來圣上也有傻的時候。”

“對著你，朕就傻了，”他手指落到下頜，輕輕托起，“阿音，無論你是人，還是仙，朕都喜歡你。”

睫了：“妖怪呢？”

“也喜歡。”

“蛇妖，熊妖呢？”

“……都喜歡。”

輕嘆一聲，偎他懷里：“真傻。”

喜歡一個人原就是如此，陸景灼道：“朕這麼傻，你是不是該憐惜下朕？”

“……”

他親：“阿音……”

嗓音低低的勾人。

“阿音。”

楚音被他磨得不了：“好了，知道了。”

不就是扮一下狐仙嘛。

他的狐仙。

不過如果真的是狐仙，到那日冬至，會舍得離開他嗎？

目在男人臉上掠過，楚音心想，絕不會。

早已想好要跟他白首偕老的。

只羨鴛鴦不羨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