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輕嘲，不僅是對雍岐，也對他們。

若真如此，那先前南境三國在渭水沿岸聯合軍演，似乎就了一場笑話。

“不可放松警惕。”

謝鈞冷眸掃過，當下作決，“現將你們分三隊人馬。一隊跟隨許武，留在林場整合貴人們方才慌張出離時，下的箱篋品；一隊隨張沖再上覃山，尋找有無困山的我方卒將；最后一隊，跟我去渭水河岸，確保雍岐撤離一事為真。”

“是！”眾人領命。

……

寧芙醒來時，隊伍已歇在中途經過的驛站中，看著眼前陌生的裝潢布景，覺頭痛，仿佛剛剛做了一場疲憊至極的夢，當下夢魘與現實都區分不清。

謝言笙與冬梅在旁安靜守著。

察覺到翻的作，謝言笙眸一定，連忙奔過去，坐在的床沿邊側，關切詢問出聲。

“芙兒，你覺怎麼樣？”

寧芙搖搖頭，口干，不想說話。

冬梅立刻會意，轉后卻沒有拿起驛站房間自置的杯壺去倒水，反而不嫌費力地翻箱倒篋，特意從里尋來公主常用的那盞青白釉印花杯，之后仔仔細細凈洗三遍，這才終于倒上水遞過去。

寧芙接過，先抿了抿，待把潤開，這才開始大口大口地喝。

謝言笙方才就看得著急，這會兒終于忍不住揶揄了句。

“冬梅，照你這麼個麻煩式，你主子方才若是真急了，等你倒上這杯水啊，怕是要實實壞了不。”

冬梅擺手說：“我不覺得麻煩。只怕公主嫌那尋常杯不潔，不肯用呢。”

謝言笙彎了下，不置可否。

“冬梅你先出去。”

寧芙手將瓷杯遞出，而后面無表地出聲言道。

冬梅接過茶盞，抿著猶豫想說什麼，卻被謝言笙眼神示意了下，于是只好默默退離。

室安靜，只余們兩個。

見寧芙沉默著沒有開口，謝言笙背脊也犯僵，于是只好著頭皮主打破沉默。

“你醒來前蕖姐姐剛走沒一會，在這兒守了好久，之后才換得我。嗯……冬梅出去后應會過去知會一聲，還有圣上和娘娘，他們……”

“我二哥呢？”

寧芙出聲打斷，聲音偏冷。

謝言笙一頓，剛揚起的角也隨之僵了下。

先前看到太子殿下面沉地將公主抱回，再看公主闔著目，面上明顯的昏暈之態，便立刻猜明況，知曉芙兒并非自愿回來，而是被打暈后強行帶回的。

只是當時看著太子殿下明顯不善的面，雖擔憂至極，卻又不敢開口擅問。

之后，是從冬梅那艱難探問到些只言片語，方才知曉緣由，原是芙兒邊那個奴隸出的侍衛突然失了蹤跡，當下還有被困荒山的風險可能。

謝言笙抬眼，猶豫著回：“太子殿下安頓好這邊后，便立刻分出一半的隨護人馬，原路回返去相助我阿兄了。”

寧芙眼睛閉了閉，指尖慢慢。

謝言笙便繼續相勸著，“芙兒，我知你還在怨怪殿下對你作攔，可當時況急，殿下也只是想護得你周全罷了。”

寧芙淡然看著，一雙盈盈眸此刻罕見顯出幾分凝厲，口吻亦繃直。

“若是我二哥傷困住，你去不去救他？”

“這，這兩者怎麼能一起做比較？”

拋去份上并不對等，兩者相付的也并不相同。

對殿下是心懷敬，而芙兒對那越奴……最多也不過是同罷了。

謝言笙幾乎沒有猶豫，回答坦誠：“我當然會救，可我們不同嘛，我是將軍，連戰場都上過，更早早見慣生死殺戮，單騎荒山對我來說不過小事，若山上真有人被困，我自有相救的能力……”

言下之意，溢于言表。

是弱無力，自保都費力，竟是妄想去救人。

謝言笙止了口，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失言，“芙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寧芙不語，只角干干扯了個笑。

頓了頓，掀開被衾直接起下床，邊整著，邊作勢要往外走。

謝言笙一驚，見又要拿起披風，便立刻知曉了的意圖：“芙兒，你現在還需要休息。”

寧芙無于衷，腳步不變。

謝言笙卻利用敏捷手，兩步上前擋在門口，橫臂堅決不許出。

“你敢攔我？”

從未在閨友面前端過公主架子的寧芙，此刻正肅板沉著臉，端起了尊貴份。

謝言笙只得跪下來求，“殿下，你真的不能去！你知不知道自己一路上究竟昏睡了多久，眼下我們又在什麼位置，這里又與懋場相距多里……這些都不算，若是雍岐眼下已然征侵南下，殿下與阿兄到底是該護你，還是去與敵軍廝殺？”

寧芙一滯，作答不出。

為何雍岐列兵那麼久，偏偏選在今日有所異？

寧芙手心死死攥，咬著不忍眼眶潤。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兩人正僵持不下，門外卻忽的傳來人馬嘈雜的響。

謝言笙下意識警惕，示意寧芙噓聲，又把人牢牢護在后，生怕雍岐廣征軍突破防，現已尋至此。

“父皇——”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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