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芙在旁實在聽得一頭霧水,遲疑著問詢:“姑姑,你所指的是誰啊,你們似乎……都很怕他。”
那可是個兇殘暴的主,寧芷見芙兒不知,本不想介紹此人,可箬蘭卻已經快地開口了。
“公主沒聽過雍岐燼主的名號嗎?大約三個多月以前,他消失已久卻突然現郢都,親自帶著雍岐戰斗力最強的廣征軍全面清掃叛軍,待事態平息,又毫不留地將那叛軍首領的頭顱砍下,高掛在城墻門上威懾示眾,直至那尸流干了,腐臭熏天,那燼主這才命人取下,更人覺駭的事,取下之后……”
“夠了箬兒,別再往下說了。”
寧芷言阻,眼看著小芙兒的臉越來越差,知道平日被養護得太好,哪里聽過什麼暴行徑,想來這回,定是被腥之言給嚇壞了。
過手去牽握住,試著挽回說:“芙兒,你不用怕,就算他這次真的過來,姑姑也一定不讓他見著你,好不好?”
寧芙慢慢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卻沒有立刻答寧芷的話,抬眸,凝看向了箬蘭,而后認真詢問開口,“阿箬姑娘,方才你說,那雍岐……”
蹙眉,拮據敖牙一般,沒道出這聲稱呼。
箬蘭卻已經會意,“公主想問雍岐燼主?”
寧芙點頭,神有些復雜,問:“他是哪個‘燼’?”
箬蘭遲疑了下,沒想到公主竟會對這個生出好奇,不過還是老實回答,“應是灰燼的‘燼’,帶火旁,而‘韓’則為雍岐皇姓。”
韓燼……
寧芙心里述了遍這名,幾分怔然。
而后手指掩在桌布下微微蜷,又帶試探的,艱出聲。
“你說他先前消失了很久,然后在三個月前卻忽地現,是不是這樣?”
箬蘭被問得莫名,可見寧芙面上一派神嚴肅,便愣愣地點了點頭。
寧芷也覺出什麼不對,尤其看芙兒這反應,似乎并不像是對其生出簡單的懼怕之意,反而是更深一層的含義。
可這怎麼可能,他們又沒有見過。
“芙兒,你怎麼啦?臉突然這麼蒼白。”寧芷不忍問道。
寧芙卻搖搖頭,當下心頭好,好慌,只想先慢慢靜下來。
寧芷與箬蘭在旁依舊關切不止,寧芙總要說些什麼來們安心。
于是開口,聲低喃:“只是一個……猜測。”
一個不可能的猜測。
……
三日后,百日宴。
鮮楽可汗將宴席辦得十分高調,天直接架起三十桌大席面,各國來使皆道喜賜禮,場面極為熱鬧鑼喧。
眾人圍席暢飲歡談,表面雖個個一心酒酣,暗地里卻都時不時將目掃向院門口外,似一齊在翹首以盼什麼重要人現。
寧芙將一切盡收眼底,不聲,只安靜坐在寧芷一旁。
寧芷抬手幫添了些菜,自也注意到小芙兒今日的不同了。
明顯是認真打扮過的,妝面輕,花鈿緋妍,兩綹發落垂頰側,更添一番別樣風。
上著一套芙蓉百褶羅,淺飄仙渺,頭上挽著如霞云般的朝月髻,其上無太多冗雜配飾,只斜著一支孔雀拆,整而不顯俗,妖而不清浪,卻是人移不開眼,多盯一會又要腳步懸浮的程度。
寧芷嫣然一笑,與鮮楽可汗對上一眼,神仿佛在示意——今日做的這場,也不一定不了。
若芙兒真對那靂縐特勤無意,能這麼用心打扮嗎?
偏就趕巧,說曹曹就到。
一陣之中,一相貌出眾、姿勁闊拔的年輕男子,從院門外奔馬疾馳而來,他臨近翻下馬,更顯手了得,而后隨手將韁繩遞給隨從,便仰首闊步向前。
步停,跪地,他單手拊低首向可汗致意。
平禮后,又簡單幾句寒暄,他便被侍婢特意引領至相鄰寧芙不遠的一桌空席上,不過他全程間并沒有隨意瞥眼看,只安靜穩坐,與同席上的其他武將把酒話聊。
算是穩重有禮,寧芷很是滿意。
用胳膊輕輕抵了抵側旁,方向示意著開口:“那位剛落座的就是靂縐特勤,算味你姑父的左膀右臂,是不是的確一表人才?”
寧芙剛才本沒有看幾眼,聞言也只心不在焉的‘嗯’了聲,夾筷吃了一口青菜,之后目仿若不經意的再次瞥過門口。
還是沒有靜。
有些不安,語氣卻佯裝著隨意:“姑姑,人都到齊了嗎?”
寧芷哂笑一聲,神有些無奈,回道:“真正的大角還沒來呢,你看你姑父,酒都沒痛快喝。”
還沒來……
寧芙不由垂眸,低低飲了口冷酒,想盡量將此刻劇烈的心跳聲住。
那不是激,而是慌張。
好怕自己所想會再次化一場空。
思緒正漂浮,后卻突然傳來異響,在一陣低低的起哄聲中,寧芙覺到自己邊的眷忽的離席,而后那個位置很快換了另一個異常高大的影。
幾乎同時,同桌面的其他人紛紛心領神會地主退避,似好心留給他們獨相看的時間。
“五公主好。”對方率先禮貌示意。
寧芙有些不自在,本有利用他之心,更心知自己欠缺一份坦誠,故而面對面時,愧意作祟,面便沒那麼僵,也很給面子的頷首應回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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