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說說我爸吧。”寧馥總算找到救星,“他的關注點太奇怪了。”
寧媽拍了拍兒的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爸不是一直奇奇怪怪的嗎?好了,你出去陪陪小宋吧,這里有我跟你爸就夠了。你同小宋說一下,今天得晚一點兒吃飯,因為你爸在外面耽誤了一個多小時,煩死人啦。”
寧爸:“我怎麼煩……”
“好。”寧馥立刻應了一聲,轉出了廚房,奔客廳去了。
寧馥家現在的這套房子屬于小兩居,兩室一廳的格局,但無論是臥室,還是客廳,都很小。
這種面積小的房子當然擺不下太大的沙發,所以寧馥家的沙發更像一個大雙人椅。兩個沙發墊連在一起,只夠倆人并排坐在上面看電視。
宋持風的面前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寧馥走過去,正好對上他側頭過來的眼神:“我是不是把事搞砸了?”
其實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和表都是一如既往的平穩。就像是昨天,明明他很張,面上卻看不出張,反而像一位沉思的哲人,仿佛只是在思考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未曾想過的問題。
寧馥忽然覺得,他那雙黑眸中漾著粼粼波,就像是寧靜的月夜下一片澄澈的湖,旁邊偶有蛙鳴蟬語。湖無言語,人的心卻在那片靜謐中一下就下來。
“沒有啊,怎麼會搞砸?”在他的旁坐下,聲音和地說,“我爸這個人,有時候就是奇奇怪怪的。他在車間工作,是車間組長。因為腸子太直,他好多年卡在這個位置上,算是晉升到頂了。”
“對了。”寧馥說著,又忽然想到一件事兒,拉著宋持風的手腕從沙發上站起,“你想不想看看我小時候的樣子?”
寧馥的臥室也不大,放著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柜。以前還覺得房間小小的,很有安全。直到宋持風往房里一站,哪兒哪兒都顯得,手腳施展不開。
“你坐在我的床上吧。”很大方地把床讓給宋持風坐,然后拉開書桌的屜開始找相冊。
其實不用找,書桌上就放著好幾張兒時的照片。第一張照片里的小姑娘應該才五六歲,穿著舞蹈服,扎著馬尾辮,茸茸的頭發被汗打在額角,看著鏡頭的樣子要哭不哭的。好像已經練舞練蒙了,面對照相機沒有任何緒,只剩不知所措。第二張照片里的應該十歲左右,站在年宮的門口,臉上的嬰兒已經褪去,削尖的小臉兒上,五已經有致了。化著妝,上套著演出服,咧開笑的時候,能看到門牙還缺了一顆。
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有一張最有代表的照片被擺在桌上。通過這些照片,能夠清楚、直觀地看出一個小小的孩子就像剛才宋持風在小區門口見到的“小湯圓”一樣,在父母的呵護下長大變得亭亭玉立,變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模樣。
宋持風好像忽然對寧馥的長過程也跟著經歷了一次,能夠會到剛才寧爸向自己問出那些問題時的心。假如自己現在不是寧馥的人,而是寧馥的父親,恐怕也不會比寧爸淡定幾分。
畢竟這是在自己的手心里捧了二十幾年的寶貝。想到以后就要跟著另一個男人離開,組建新的家庭,為人妻,為人母,自己怎麼能不生出無數擔憂、萬千慨?思及此,宋持風忍不住從后面環抱住還在翻找相冊的孩子。寧馥被小小地嚇了一跳:“你干嗎啊?這麼突然。這還在我家呢。宋先生,你注意點兒影響。”
“我只是好像突然明白你爸爸的心了,”宋持風笑了一聲,松開手,“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寧馥轉過,有點兒不可思議地看著宋持風:“這麼突然!你發現武林籍了?”
“那不至于。”宋持風捧起的臉,在的眉心親了一下,“非要解釋的話,可能是我代你爸的視角了。”
寧馥:“……”雖然沒有證據,但是覺這個人在占自己的便宜。
宋持風說完就去打了個電話,然后摟著寧馥一起看相冊,看長大過程中的點點滴滴。這一張照片里的,因追不到孔雀在原地嗷嗷大哭;下一張照片里的,又因爸爸給買了一孔雀尾而掛著眼淚喜笑開。
“我好久沒翻這個相冊了。現在一看,才發現我爸怎麼留下這麼多我的奇形怪狀的樣子。”
寧馥上次看這本相冊,還是小升初的時候。當時考到慶城市的中學,在去寄宿之前,收拾行李,翻到過這本相冊。現在再翻開它,簡直對自己親爸的奇特審到震驚。
正好宋持風的手機有電話打進來。趕忙合上相冊:“好了,那就先看到這里吧。”宋持風接起電話的同時被逗笑,嚇得電話那頭兒的人愣了兩秒才接上話。
這一通電話持續的時間很短。宋持風嗯了兩聲,掛了電話后跟寧馥說:“我下樓去拿一點兒東西。”
寧馥不知道他要去拿什麼,還以為他前一天準備好的禮了兩件,忘拿上來了,便點點頭:“我陪你下去吧?”
“好。”
兩人一起到樓下。寧馥看見樓前停了一輛陌生的車,車里坐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那人看見宋持風下樓,便主下車打招呼:“宋先生。”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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