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修說道：“陸執年當初被陸家舍棄之后就不知所蹤，季容卿剛好就是那之后不久出現在北陵。”

“他對大魏朝堂和世家之事極為悉，更能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找了國師留在大魏京城的細作，若非因為過往留在世家養出的底蘊，他怎麼可能做到？。”

“而且請國師細想，那陸九安是什麼人？他可是陸崇遠費盡心力培養出來的暗棋，其心機城府絕不輸給任何人，當初蕭厭那般仔細，陸家敵對虎視眈眈，那陸九安尚能忍蟄伏多年，只聽陸崇遠調遣，季容卿若不是陸家人，他怎麼可能說陸九安引平山王造反，更險些跟大魏廢帝聯手拿下了蕭厭？”

“要不是棋差一招被蕭厭躲過，如今大魏又該是何種模樣，又怎有能力抗衡北陵鐵騎？”

夏侯令聞言手挲著臉上面，眉眼間也是霾。

季容卿對魏朝的悉的確令人心驚，他留在大魏朝中的細作埋藏極深，除了他之外從無人知道。

早前謝天永在位時他從未跟那人有過往來，直到后來蕭厭登基之后大肆剿滅各地細作，將他們留在魏朝京都的人幾乎清繳一空，他斷了消息之后才不得不啟用這埋藏最深的一名細作。

可季容卿卻將人找了出來，還借此與他談判。

要麼消息“共”，讓那細作幫他安一人留在大魏京都，要麼一拍兩散，那細作誰也別想“獨”。

夏侯令在北陵掌權多年，想起季容卿與他談判時說過的話，他臉上出一抹沉：

“我也希他是你口中的陸家人，這樣當初汗王遇險，便能說是宗聿部與外族勾結，他救王后也是別有用心，但是你之前幾次試探他都沒有出馬腳，就連我派去查季容卿底細的人回來之后也說他世清白，前塵過往、自小到大所有事都是有跡可循。”

r> 季容卿自小生活在邊城，季家過往也都能查得到，他自弱患有頭疾，時請醫的事也都有不人知道。

夏侯令抬眼看向宋瑾修時目冷沉：“上一次我放任你去汗王面前揭穿于他，結果不僅沒有讓他毫損傷，反倒險些連累了國師府，你口口聲聲說他是陸執年，可有其他證據？”

宋瑾修臉變化：“我雖沒有，但我認得出他……”

“那有何用？！”

夏侯令冷聲打斷了他：“這世間相似之人千千萬，季容卿非憑空造的份，那陸家剩下的人也被殺的一干二凈，沒人能證明他是魏朝世家之人，你更拿不出旁的證據，你就算篤定他是陸執年又能如何？”

“汗王會信嗎？各部族老會信嗎？”

“我……”

“行了！”

宋瑾修還想要再說什麼，就直接被夏侯令打斷：“你跟那陸家子有私仇是你的事，你若有能耐拉下他也有算了，沒能耐就閉，本國師沒工夫將力繼續花費在這事上面。”

“我給了你機會試探，既然探不出來，也無法用此事拿于他，那往后就不用再提此事。”

“國師！”

宋瑾修面急就想分說，卻被夏侯令冷聲打斷。

“宋瑾修，你別忘了我當初命人留你命，將你帶來北陵是為了什麼。”

宋瑾

修滿面急切瞬間消退，臉上出蒼白。

夏侯側眼看他時，那只獨眼被屋中燭火繞的昏暗不定。

“如今大軍南下在即，你與其花費心思在季容卿上，不如想想你還能給國師府提供些什麼。”

“我當初留你，助你直上青云得汗王看重，讓你有機會報復大魏皇帝，替你父母親人報仇，你也總該有所回報才是。”

宋瑾修對上他眼神，如同被冷水兜頭潑下，原本因為陸執年的事不甘的心整個都冷靜了下來。

他知道眼前這個權傾北陵多年的國師手段有多厲害，當初剛來北陵時也見識過他有多狠辣。

宋瑾修了袖中的手，朝著夏侯令低了頭。

“國師放心，瑾修明白。”

……

宋瑾修從書房中退出來時，外間寒風一吹，后脊之上冷汗浸的地方傳出骨的冷意，讓得渾忍不住一。

屋中傳來夏侯令和他那隨從的聲音。

“國師，奴瞧著這個宋瑾修好像沒什麼大用，您何必抬舉他？”

“不過是隨手的事，有用就留著。”

“可是他也沒讓汗王厭了初云公主他們……”

“雖沒徹底厭了，好歹離間一二，今日汗王將領兵之權給了我，也算是我沒白留他一條命，況且……”

里頭聲音輕緲，帶著幾分薄涼：“不過是隨手養條喪家犬，給幾分吃食也不礙事，好歹能夠看門護院撕咬旁人，若是將來連這點用都沒有了，殺了就是。”

屋中聲音清楚傳來，落在宋瑾修耳里。

br> 夏侯令從不避諱對他的看輕，就連這般明知道他在門外還未走遠，主仆間閑話說笑也連半點遮掩都沒有，他知道夏侯令是在警告他，也是在告訴他要用足夠的用才能安穩活下去。

哪怕他是北陵“新貴”，是北陵汗王旁“新寵”，可夏侯令想要死他依舊如同死一只螞蟻一樣。

寒風吹得宋瑾修渾冰冷，他在屋檐影下的臉上沒了方才驚懼害怕，只是垂著眼抿著角站了片刻，等渾冷時才抬腳朝外走去，卻不想剛走了兩步就見到外面有人匆匆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他認得出來，那是夏侯令的心腹。

宋瑾修神一，朝著旁邊暗走了幾步，剛好避開來人躲在了院中假山后面。

外間風雪正大，鵝大雪鋪天蓋地，來認本沒瞧見宋瑾修，只急匆匆的錯過他走到門前就快速上敲了房門。

“國師，魏朝急報！”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之前里面那人出來時朝外張了一眼，宋瑾修朝著暗躲了躲。

“這麼晚了什麼事？”

“魏朝急報，跟睦南關有關。”

里頭那人聞言臉一變，夏侯令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進來說。”

房門砰的關上之后，宋瑾修皺眉片刻。

睦南關？睦南關什麼事？

莫非夏侯令還瞞著他做了什麼？

宋瑾修遲疑了下，順著暗朝回走了幾步，未曾試圖靠近屋子，怕驚了里面會武的那個奴才，只停留在臺階側邊的枯樹影之中，試圖探聽房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