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爹爹那兒。”夭夭從封宴懷里掙出來，撲向了常之瀾。

常之瀾看著夭夭跑向自己，眼底涌出濃濃的不舍。他蹲下去，接住了撲過來的夭夭，小聲道：“夭夭，爹爹要去采藥，跟著娘親，還有……你父皇去京城吧。”

“我不去京城，我要跟著爹爹一起去采藥。”夭夭偎在常之瀾的懷里，舉起包著白布的小手說道：“爹爹給夭夭呼呼。”

常之瀾托著的小手，輕輕地給呼呼。

一下、兩下……

滾燙的眼淚從通紅的眼眶滾落，落在夭夭的手上。

“爹爹，你怎麼了。”夭夭勾下腦袋，錯愕地看著常之瀾，張地問道：“爹爹你不是傷了？”

“我沒有。”常之瀾把摟了，啞聲道：“好了，去娘親那里，爹爹要幫那些侍衛理傷口。”

夭夭抱了抱常之瀾，小腦袋親昵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綿綿地說道：“爹爹你不要哭，夭夭哪里也不去，就和爹爹在一起，誰也不能把夭夭拐走。”

常之瀾勉強出一抹笑，低聲道：“好，爹爹知道了，你先回大帳，爹爹先干活。”

“給你吃。”夭夭從懷里出一塊糖糕，剝開了喂到常之瀾邊。

常之瀾張咬住糖糕，了夭夭的小腦袋，牽著走到顧傾面前，低啞地說道：“帶去吧我去看看秦歸明。”

“好。”顧傾沉默了一瞬，這才牽過夭夭的小手，抬步走向了封宴。

“娘親，爹爹為什麼哭了？”夭夭抬起小臉，不解地看向顧傾。

“可能是累了吧。”顧傾心里頭像是堵了塊石頭，想回頭看看，又怕一看到常之瀾，就忍不住會去問他。從頭

到尾，他為何一字不提？為何好端端的要弄出這種惡毒的東西出來？他究竟有沒有把當家人？

“娘親，你為什麼也不開心哪？”夭夭停下來，仰著小臉沮喪地問道：“是不是夭夭不乖？”

“不是的，而且夭夭不需要很乖，夭夭開心就好。”顧傾把夭夭抱起來，勉強了個笑出來。

“你不開心，爹爹也不開心，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夭夭又問。

“沒有。”顧傾抱夭夭，小聲說道：“夭夭不要難過，我們都沒事。”

夭夭嘆了口氣，小聲說道：“你們大人為什麼有這麼多心事？”

“心事磨人，我的夭夭長大后一定會無憂無慮的。”顧傾凝視了夭夭一會兒，輕輕地說道。

“有心事也不要哪，你告訴爹爹，爹爹告訴你，你們都告訴夭夭，夭夭幫你們呼呼。”夭夭輕著顧傾的臉，小聲說道。

夭夭真的好喜歡常之瀾，那是最疼的爹爹，顧傾不敢想象，如果常之瀾真的離開了，夭夭要怎麼辦。

“你們回大帳休息。”封宴看著走近的母二人，沉聲說道：“今晚只怕不會太平，不要再出來。”

“不要為難師哥。”顧傾輕了一下，輕聲道：“夭夭離不開他。”

封宴握了握夭夭的小手，角抿起，沉默了片刻，才應了一聲：“知道了。”

遠遠的，常之瀾還呆立在原，通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顧傾和夭夭。

若是沒有挑穿此事，他真的會想爭上一爭，說不定……顧傾真的會想選平靜的日子，和他一起留在蒼山。

但是現在沒有可能了。

常之瀾一直看著母二人進了大帳，這才抬步往秦歸明面前走去。秦歸明被長箭釘進了地里，用力掙扎，卻始終無法拔出長箭。

“你得了什麼？”秦歸明咧咧，看著常之瀾笑：“你看，螻蟻就是螻蟻，你是，我也是，謀劃這麼久，最后好東西還是他們那些達貴人的。”

“是你謀劃，不是我。”常之瀾低眸看著他，啞聲道：“我們兒時在一起讀書，你說你長大要娶傾，我便把心思都藏了起來。若是你沒走這條路多好。”

“你管我走哪條路！走哪條也比你這個頭烏強一百倍！我若有你這本事，本就不會淪落到藏到雪山當狗的地步！你就是個廢，喜歡的從來不敢要，想要的東西從來不去爭，活該你現在一無所有。”秦歸明咧譏笑，滿的污坦著，活像剛剛撕咬過野。

常之瀾靜靜地看著他，良久后，低聲說道：“是，我有罪。你我師兄弟從小得顧家照顧才得以長大人，但我們兩個都沒有回報顧家，而是看著顧家敗落，更沒有照顧他的妻，而是任們落于苦難。我與你都對不起顧家，該拿命還他們。”

“你有病嗎？我從來不欠誰！我的命只屬于我自己，我努力往上有什麼錯？你在我面前充裝高尚，你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秦歸明眼里

涌著恨意，雙臂撐在地上，吃力地爬了起來。

秦歸明沒說完，常之瀾從他肩上拔出來的長箭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肚子。

“你瘋了！你真要殺我？”秦歸明痛得慘呼一聲，又怒又怕地看著常之瀾。

常之瀾的兜帽落了，一頭銀被風給吹得高高揚了起來，他看著秦歸明，慢慢拔出了箭，低聲說道：“放心，我會把你安葬好的，我會在你的墳邊挖個坑，陪你躺著，看著你，讓你不再爬出來。”

“師哥……師哥你放過我，我離你們遠遠的，我再也不來了。”秦歸明在地上用力蹬著腳，驚慌失措地央求道：“師哥，我們兩個都是可憐人啊！從小沒有爹娘，我盼著親爹來接我……”

“早點投胎去吧，下輩子做個有爹疼有娘家的富貴家里，當個富貴公子。”常之瀾又是一箭朝他扎了下去。

“常之瀾！”秦歸明嘶吼起來，雙在地上蹬得更快了。

常之瀾握著箭就往他的脖子扎了下去……

就在此時，天空中驟然綻放開一朵詭異的綠，照得半邊天空都綠了。常之瀾分神，這箭扎偏了，又扎進了草地里。

秦歸明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用力踹了常之瀾一腳，連滾帶爬地往前跑。他吹了聲口哨，他的馬跑了過來，他不管不顧地爬到了馬背上，往前狂奔。

常之瀾想追，只聽得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往前看去，遠遠的，只見一名侍衛策馬狂奔而來，手里揮著一面紅旌旗，急聲大喊：“魏國三日前襲瓊關，已經打進關，連奪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