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尋月在自己新買的宅子里呆了一日,私心想著,過年許是事多,好些日子來不了,便趁這一日的功夫,將能代的全代了。
回嘉禾院時,夜初臨。
昨夜下了場雪,天地一片皆白,月初上,王府中散落院中的燈龕,也已點燃,暖黃的,小片小片的落在雪地上,院中枯枝落雪,月掛疏影,景甚。
見此景,宋尋月步子緩了下來,邊含笑,在一樹落雪的枝丫下站定,抬頭凝片刻。許是新年將近的緣故,莫名想起自己有記憶后,過的每一個年。
時,外祖家離京前,孫氏待還很不錯。與生母未曾相見,在模糊的記憶中,也曾依偎在孫氏懷里撒過,也曾將當做自己的母親。
自然,孫氏真實面目暴出來后,也曾真實的傷心過。后來的新年,除了除夕那天,因著父親在,能吃到一頓年夜飯之外,再也沒過過像樣的年,沒玩過煙花竹,也沒有新穿。
前世此時,正在府中待嫁,宋瑤月已經同謝堯臣親,除夕自是不會回府。孫氏便哄了父親去有溫泉的莊子上過年,而便和星兒,在屋里做了一頓臘飯,吃得香甜。
再之后的年,便是顧希文發跡后,那時已經病膏肓,何等琢磨過年?
如今好不容易擺了過去的一切,今年這個年,無論如何,都得好好去去晦氣!
思及至此,宋尋月目從院中燈龕上掃過,腦海中忽地閃現一個奇思妙想,眸中一亮,轉頭對星兒寄春等人道:“我們做些小燈籠吧?做最小的!做好多好多,讓府里所有人都來一起做,除夕夜,我們把小燈籠都掛在嘉禾院的樹上,就像樹上開滿會發的花,到時候星星點點的,夜里得多?”
此言一出,所有人眼睛里皆是一亮,可寄春臉上喜卻轉瞬褪去,蹙眉道:“可是娘娘,除夕夜您得去金明池,參加金明夜宴啊。”
“嘶……”宋尋月聞言眉心微蹙,隨后問道:“金明夜宴何時結束?”總不至于一宿吧?
寄春回道:“往年都是子時末,丑時初。”
宋尋月聞言,想了想,隨后有了主意,再次道:“不如這般,府里這麼多人,今晚做燈,明天還有一個白天,便是一人只做一盞,也夠裝點嘉禾院了。后天是三十,咱們明晚就點上!好好欣賞一番,三十當天去參加夜宴,晚上回來后繼續點上再看看,左右要守歲,晚點睡也無妨,可好?”
一聽宋尋月這般提議,眾人點點頭,連忙興高采烈的回去準備。就連往日里較為嚴肅的梔香,心間都升出濃郁的期待。
待寄春等人將宋尋月的吩咐傳下去后,王府里所有人都到新奇有趣,不免幻想那小燈籠掛滿枯木落雪枝丫的場景。
張立聽聞后,不由挑眉反問:“最小的燈籠?”
梔香笑著點頭:“正是。”
“哈……”張立失笑,搖搖頭道:“咱們這位王妃,當真心思澄凈。可惜這些日子王爺不在……”若王爺能親眼看到多好?作為王爺的心腹,他很希王爺邊真正能有個和他同甘共苦的人。
念及謝堯臣,張立看向梔香,問道:“后日便是三十,王爺可有說何時回府?”
梔香答道:“最遲三十早上,一定會到。之前陛下不是吩咐,今年讓王爺同王妃先進宮,再陪他一道去金明池嗎?王爺不會遲到的。”
張立點點頭:“那便好。”
說罷,張立手一擺,笑道:“走,做燈籠去。”
梔香抿一笑,隨張立一同去了賬房院中領購置回來的材料。
整個王府忽然就熱鬧了起來,人們忽地不在各司其職,制所的繡娘不再制,廚房的廚子不再做飯,灑掃的婢不再灑掃,全部來到賬房院中,一時人滿為患。
許是往日大家伙千篇一律的活做慣了,今日突然聽說要做小燈籠,倒像是換了個心般,躍躍試。而且這也很有過年的氛圍,大家都很樂意。會的給不會的教,學會的又給其他學不會的教,一時氣氛融融。
宋尋月自是也自己手,專心在屋里做起了小燈籠。
梔香和寄春、星兒、錦蓉三人,圍在在宋尋月邊,坐在小馬扎上,一起忙活。
梔香擺弄著手里的竹篾,念及辰安在信上的叮囑,組織了下語言,對宋尋月道:“王妃娘娘,王爺走了快半個月了。”
宋尋月注意力全在手里的小燈籠上,點點頭道:“嗯,我知道。”
梔香接著暗示道:“前些日子風寒,后又大雪,也不知王爺出門在外,會不會凍著?您說是不是,王妃娘娘?”說罷,梔香目黏在宋尋月面上,等后話。
宋尋月滿腦子都在想做完燈籠后要描的花樣,對梔香的話完全沒過腦子,再加上之前謝堯臣鍥而不舍的訓誡,現在已學會下意識的避嫌。
只道:“王爺尊貴,邊有那麼多人伺候,而且王爺素出去玩,想來經驗足,不會凍著。”
梔香:“……”
話至此,只好閉了。看來今晚的回信,怕是到不了王爺的心坎上。
而謝堯臣,今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夜宿途中自己名下的酒樓。
皇后和太子弄出來那批放印子錢的人,已經順利和端順王的人頭,端順王很快就派人將他們保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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