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手里抱著一大堆盒子,手里還攥著幾珠釵玉簪,面上還都掛著滿滿的藏不住的快樂,看了就人心莫名的好。
二人覺察到氣氛不對,說笑聲戛然而止,齊齊朝皇帝這邊看來。
看著眼前的場景,宋尋月和謝堯臣都有些懵,人呢?都去哪兒了?怎麼只有皇帝和福祿公公?
二人收斂了下神,隨后上前將手里的東西放在地上,齊齊跪地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皇帝沖他們笑笑,免了禮,看向謝堯臣問道:“又逃席?什麼時候出去的?”
謝堯臣不好意思的笑笑,回道:“方才大家一出來,兒臣看樓下有關撲的桌子,便帶著王妃去玩兒了幾局。”
皇帝不由失笑,看來今晚皇后和賢貴妃鬧出的風波,這二人渾然不知,心未半點影響。
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日滿座,只有這二人未曾參與那樁惱人的事,皇帝竟從謝堯臣和宋尋月上,嗅到一難言的松快。
他難得又出一點笑意,抬手指一指地上那些盒子,看向宋尋月,問道:“你們都贏了些什麼,給朕瞧瞧。”
“欸!”宋尋月應下,在那堆盒子旁半跪下,一樣樣的拿給皇帝看:“父皇您瞧,這是一只玉簪子,是兒臣第一把贏的,雖然不值錢,但是兒臣特別高興。”
說起今晚贏的彩頭,宋尋月心愈發的好,接著道:“父皇您不知道,那關撲的店家有錢的很,箱底的好東西有不呢。您瞧,這是一整套的點翠頭面,還有這對純金雕花鑲紅寶石耳墜,還有這個,綠松石襟……”
宋尋月手里拿著那條襟給皇帝瞧,這是忽地發現,皇帝的服大多是明黃,這綠松石襟,格外的適合皇帝用。
于是便拿著那條起道:“不知父皇喜不喜歡,這襟似乎很適合父皇。父皇若不嫌棄,兒臣想送給您。”
一旁的謝堯臣跟著附和道:“正是,爹您收下吧,雖不是正經準備的禮,但這是今晚我倆一起贏的,換個好兆頭!”
看著眼前兒子和兒媳的真誠笑臉,皇帝今晚郁結在心頭許久的沉郁,竟在這一刻悄然散去,他笑著點頭,親自手,從宋尋月手里接過那條襟:“好!好!朕便戴著,就像你倆所說,換個大運,換個好兆頭。”
謝堯臣和宋尋月相視一笑,福祿在一旁看著,見皇帝心終于好了起來,連忙見針,對謝堯臣和宋尋月笑著道:“三大王和王妃還贏了什麼好東西,快都拿出來給陛下瞧瞧。”
“欸,好!”謝堯臣應下,又和宋尋月一起蹲下,開始一樣樣的給皇帝看,邊展示今晚的戰利品,還邊給皇帝講今晚連贏的盛況,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將關撲桌上的熱鬧全給皇帝還原了出來。
皇帝看著自己眼前蹲在地上的這對小夫妻,跟著朗笑連連,心徹底明朗起來。
從前他很厭惡老三的不上進,可如今上了年紀,忽然又覺得,這樣單純的快樂,似乎比他這幾十年苦苦的鉆營要珍貴的多。
也罷,不上進就不上進吧,畢竟是自己兒子。上進的兒子多了去了,就這一個刺頭活寶,能快樂的過一輩子也不錯。
換做往日,皇帝定然是沒什麼心的,但是今晚,他竟然饒有興致的看完了二人贏下的所有彩頭,直到看到一方端硯的時,皇帝這才覺出些不對來。
這端硯,好像是去年年關時,他賜給老三的,怎麼這會兒又了王妃關撲桌上贏來的戰利品?
念頭落,皇帝忽地反應過來,隨后捋著胡須,朗聲大笑:“哈哈哈,老三啊,你這折騰一大圈,是為了什麼?”
就是為了博自己王妃一笑嗎?他從前怎麼沒瞧出來,他這廢兒子還是個種?
“欸!”半蹲在地上的謝堯臣面上一慌,忙拽皇帝角,滿眼驚恐的抬頭看他,面上還帶著懇求之:“父皇,這可不興說啊。”
看著自己兒子這一臉真實的擔憂,皇帝再次朗聲大笑。笑聲回在空的閣樓里,他出食指,子微微俯低,凌空點著謝堯臣,搖頭嘆道:“哎呀,你啊,囂張跋扈了這麼些年,竟是也有怕的一天,啊?”
謝堯臣訕訕笑笑:“父皇,您就別打趣兒臣了。”
一旁的宋尋月滿臉不解,這父子二人,又再打什麼謎語?可又不敢問,只能自己在一旁一臉的迷茫。
皇帝笑了許久,方才對二人道:“朕回去歇一會兒,你倆也去把東西放下,子時還來這里,陪朕一同賞煙火。”
夫妻二人行禮應下,恭送皇帝離去。
福祿陪著皇帝往后頭殿里走,在一旁笑著道:“陛下,您已經許久沒像今晚這般笑過了。”
皇帝聞言微怔,隨后重重一聲嘆息:“是啊……許久沒有了,朕這老三啊,雖不是才的料,但確實是個好孩子。或許從前是朕錯了,只在乎兒子們有沒有學好功課,把這當唯一的標準,來判斷一個孩子的好與壞。但其實如今想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龍生九子尚各有不同,何況是朕的兒子們?又怎能要求每一個都上進刻苦,像老三這般,如今看著,倒是比他的兄弟們過得舒心暢快。”
福祿聞言道:“其實以陛下的年紀,若在民間,現在合該是清福的時候,但陛下為萬民之父,擔子重,這日后若是能有三大王這樣一個兒子承歡膝下,委實不失為一個輕松的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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