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監行禮道:“回稟陛下,未見異變。”
皇帝聽罷唔了一聲,輕捻手中念珠, 心下琢磨著, 若老三這胎, 當真是祥瑞之子, 想來出生時, 還會有異象出現。
這個孩子究竟值不值得他這個皇祖父期待,待十二月便能見分曉,若除了金龍托夢, 紫微星閃耀之外, 還有其他異象, 便證明這孩子確實了不得,他得格外重視起來!
念及此,皇帝對司天監道:“近幾個月好生留意著,如有任何異象,即刻向朕稟報。”
司天監行禮應下,皇帝揮揮手, 示意司天監退下, 隨后了眉心, 見今日桌上折子理的已是差不多, 便起對福祿道:“去榮儀宮。”
從前他不喜儀妃, 雖, 但總覺呆板蠢笨,甚是無趣,可近來他因老三的緣故,常去榮儀宮,卻發覺年紀大了,倒是儀妃這般沒什麼復雜心思的相著輕松。
老三小時候見蠢笨,只覺生氣,可如今,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包容心更強,反而覺得有趣,時不時還能笑話幾句,多半還不能及時反應過來,懵懂茫然的神,瞧著心甚好,且儀妃生的,看著能多吃幾口飯。
福祿屈應下,陪著皇帝一道出了勤政殿。
謝堯臣同宋尋月,十月中至靜江府地界,靜江府在南方,這個時節,京里天氣已經涼下來,但靜江府此時溫度卻最是怡人,宛若晚春時節,既不酷熱,亦不寒冷。
夫妻二人到了靜江地界后,沒著急進主城去魏家,而是先在靜江府附近各游玩一圈,于十月十八,這日上午,自漓江乘船至靜江府主城外碼頭。
船已靠岸,一眾婢小廝都在忙著搬行李,而宋尋月和謝堯臣尚在船艙里,正在給謝堯臣更系腰封。
如今宋尋月肚里的孩子已八個月,肚子已是很大,低頭完全看不見腳尖,這些時日鞋都是謝堯臣幫穿。
但許是本比較瘦的緣故,再加上醫照料的好,又和謝堯臣一直在外,活比較多,的孕肚,倒比尋常常見的八個月要小一些,形毫無臃腫之,瞧著甚是康健。
自半年前在州,他們夫妻二人被路人圍觀后,二人的著便換樸素了些,多選方便行的勁裝。
宋尋月上著一件素雅的對襟開衫,謝堯臣則穿了好幾個月干的武服,多為玄,擺只到膝蓋,足蹬長靴,發上尾冠,也換了簡單的銀冠,發未挽髻,而是一個馬尾從銀冠里順長垂落,比起從前的貴氣,這些幾個月,反而更多了幾分落拓不羈的年氣。
但今日宋尋月沒給他拿武服,而是選了一件黃白游的圓領袍,上有云紋暗紋,領及袖邊繡朵朵金,穿在他上,宛若話本里的金陵才俊,冠亦換了金冠,雖同樣貴氣,但比起他常用的尾冠,還是低調不的。
今日要去外祖家,他倆也不能穿得太樸素,宋尋月邊給他系腰封,邊問道:“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紀大了,舅舅和表哥都不在,咱倆要去的事,可不可以不提前跟他們說?如今你是琰王,若是提前知道你要去,他們怕是要準備很多東西,勞累。”
謝堯臣聞言失笑,他的王妃雖和他親無間,但從不會因失禮。這與彼此關系好賴無關,而是有分寸的人,無論何時都是如此。特意詢問他可不可以,怕是擔心貿然前去,魏家全無準備,他會覺得被怠慢。
謝堯臣寬道:“無妨,靜江府祝東風掌柜,已經在魏家隔壁買好宅子,修整好了,魏家有沒有準備不要。”
他在靜江府買宅子,而不是像之前一樣租住,主要是考慮三個方面的緣故。
一來,他們要在靜江府呆好幾個月,從現在開始,至要呆到孩子百天,尤其這期間宋尋月還要生產,自己花錢買下的宅子,不任何制約,他更放心些。
二來,到底是宋尋月外祖家,且宋尋月本人都與他們多年未見,不知相是否得宜?且他們帶的人又多,現在再加上找好的娘、接生婆以及從京里調來照顧孩子的人,足有六十多人,魏家怕是住不下。
三來,他這份,若住在一起,沒得讓二老行立坐臥都要守規矩,行止戰戰兢兢,倒不如白日去魏家,或者魏家人過來,他倆每晚回自己宅子,他們也能安生些。
宋尋月正好已給他系完腰封,拉起他的手臂,打量一圈瞧瞧,抬頭看向他,沖他抿一笑,點頭道:“嗯,那我們這便進城,去外祖家。”
“好。”謝堯臣手,一手攬住肩,一手過去扶手,同一道出了船艙。
過門檻時,謝堯臣低頭提醒:“小心抬腳。”
他的王妃如今已經看不見自己的腳了,走路有些不大方便,還有就是現在夜里起夜頻繁,約莫是孩子大了迫臟的緣故。
但除此之外,他的王妃再無任何不適,從前他的印象里,孕婦子重,行立坐臥,怕是都得扶著肚子撐著腰,緩緩行,但事實卻完全不是如此,他的王妃,不僅沒有那種況,反而健步如飛!
雖著個大肚子,但行毫不影響,謝堯臣瞧著著實踏實不,真的很怕子不適。
一出船艙,宋尋月眸微睜,只見江上青山綠水,江面平靜,有漁人泛舟其上,開一片波紋,縱然一路來已見了不景,但此刻依然被眼前的景吸引住。方才在船上一直在收拾東西,沒推開窗戶看,未想,靜江府的山水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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