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蘋果、一個橘子、一小袋榛子、半個烤玉米、半塊芝麻餅、一個煮蛋、一只竹蜻蜓、一個泥、一個九連環、又一個煮蛋……
謝堯臣和宋尋月眼睛跟著謝澤的手,看著他一樣樣往外掏出各種意想不到的東西,眼睛都瞪大了,莫不是真上學堂進貨去了?
謝澤還在往外掏,宋尋月胳膊肘謝堯臣,問道:“學堂里的孩子們,知道他是王爺的兒子?”所以才對他這麼好?
謝堯臣搖了搖頭:“不可能,我昨日特意跟知府說了,莫要宣揚我的份,孩子們自在相便是。”
宋尋月又看向謝澤,詫異道:“那是怎麼回事?”
謝堯臣也好奇,看向謝澤,問道:“這些都是學堂里的同窗們給你的?”
謝澤點頭:“對啊!大家都搶著給我東西。”
謝堯臣問道:“只給了你一個人嗎?”
謝澤繼續點頭:“對呀!”
謝堯臣跟著問道:“那大家為什麼給你東西?”
謝澤搖頭:“不知道。”說著,從那堆東西里,拿起半塊芝麻餅,兩只小手各抓一邊,低頭啃了起來。
宋尋月知道他怕是自己也沒弄清楚原因,但人家不可能無緣無故給他東西,便問道:“那金金給娘講講,今日書院里都發生了什麼?”
謝澤回憶了下,將口中芝麻餅咽下,回道:“先生一直在講學,教我們讀書習字,晌午張立陪我吃飯,吃完飯后我就和大家玩,玩累了我們就說話。”
宋尋月問道:“那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謝澤道:“就說話,有人說想當大人,有人說想當小孩,想當小孩的說大人忙,然后他們都開始比忙,有個哥哥說他爹爹是知府,每天很忙,有個姐姐說爹爹是同知,每天也很忙,還有個弟弟說他爹爹是秀才,讀書更忙。”
宋尋月了然,那許是這個時候謝澤說了自己父親是王爺吧,便隨口問道:“那你怎麼說的?”
謝澤擺弄著手里的九連環,小腦袋左右搖,理所當然道:“我說我爹爹沒事做,每天玩。”
謝堯臣聞言,手蓋住了眼睛,神間滿是無語凝噎,他重重了眼睛。宋尋月看了謝堯臣一眼,強忍著沒笑出來,抿了。
謝澤的神分外真誠,他這個年紀,還沒什麼分別心,在他眼里,爹爹是王爺,和爹爹是店小二沒有區別,自然,爹爹很忙和爹爹每天玩也沒有區別。
謝堯臣深吸一口氣,跟著問道:“然后呢。”
謝澤還是在擺弄九連環,回道:“然后他們就開始說自己家在哪兒,有人說知府衙門,有人說林街……”
宋尋月問道:“我們住哪條街,你可記住了?”
謝澤搖搖頭道:“沒記住,但是現在住的這里,爹爹說有主人。”
自他有記憶以來,他們住的地方,爹爹都會告訴他,別調皮,別毀壞主人家的庭院。
謝堯臣和宋尋月心間閃過一不詳的預,謝堯臣盯著自己兒子的臉龐,問道:“那你怎麼說的?”
謝澤抬頭看向自己爹娘,展一笑,朗聲笑道:“沒有家!四海為家!”
謝堯臣和宋尋月聞言險些背過氣去,謝堯臣痛惜閉眼,宋尋月直心口。
夫妻二人這下可算是明白了人家待他好的原因!
爹爹沒事做,還沒有家,人家不可憐他才怪!
宋尋月好不容易緩過氣,對謝堯臣道:“這不能怪兒子,畢竟從他記事起,就一直跟著我們在外頭,居無定所,他會這麼認為也是尋常。”
謝堯臣吁氣,兩手扶膝,直腰背,緩緩點頭:“沒錯,沒錯,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這事不怪兒子,怪他,一直覺得兒子還小,聽不懂,也怕他言無忌,在外說,便未曾跟兒子說過太多關于爹娘份的事,也沒怎麼說過京城的事。
謝堯臣強自撐起一個笑意,手將謝澤拉到懷里,耐心解釋道:“兒子,你聽好了,你爹爹……爹爹的事先不說,咱們先說家的事。咱們有家,咱們的家在京城!記下了嗎?”
謝澤聞言面驚訝,小能塞進去個鴿子蛋,他詫異道:“我們居然有家!那我們為什麼不回家?”
謝堯臣抿笑,認真道:“等你五歲的時候,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謝澤重重點頭:“嗯!”
謝堯臣手拍拍他的后腦勺,然后蹲在一邊,將謝澤那一堆“戰利品”往他包里收,邊收邊道:“你的同窗送你這麼多禮,你不能只拿不付出,今晚回去,爹帶你挑些禮,明日上學堂,你也送給人家好不好?當做還禮。”
謝澤乖乖點頭:“好,娘親也一起去。”
宋尋月笑:“嗯,晚上咱們三個一起挑禮去。”
晚上回去吃完飯,陪著謝澤挑完給小伙伴的回禮,哄他睡下后,謝堯臣看著榻上兒子的睡,嘆道:“看來明年必須得回京,再在外頭呆著,這小子得野了。”
對京城都沒概念,尤其還是個皇孫,再不回去,接不到京城的環境,著實于日后長不利。
宋尋月深以為然:“明年,一定得回去!”
一家三口在遼府呆到二月初,這陣子,謝澤每日都去學堂,宋尋月和謝堯臣著實得了一陣子松泛。
謝澤每晚都要和他倆睡,再加上第二天自己一睜眼就開始鬧爹娘,他倆也沒法睡懶覺,所以這兩三年,經常都是趁沐浴的時候在凈室,為此,謝堯臣還特意在凈室放了張塌。但謝澤去學堂這陣子,白天很自在!夫妻倆盡興了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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