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突然笑了笑,“是了,給燕將軍備禮的九百九十兩銀子還沒給你呢。你瞧瞧,今日太子對你還是有包容,說明對你頗為重,若是你能和太子的摯友也保持好關系,打那個圈子,奪妻這陳年破事太子就忘了。”
周蕓賢點頭,“但愿吧。”
沈江姩這才背起藥箱要走,還沒出門,便聽大門有人道:“蕓賢家的在嗎?”
周蕓賢聽見聲音,便步出房來,往門口看,便見有一中年婦人一個丫鬟陪著過來了,他扭回頭對沈江姩說,“趙他母親。”
趙是京中名將,如今在浙南一代當差護城,他是沈江姩的大妹妹沈江云的未婚夫。
趙母過來,想必是為了和大妹妹退婚的事。
沈江姩看看天,已經過了申時,東籬巷那邊,已經爽約遲到了的。
說話間,那趙母已經從大門走了進來,將門口的沈江姩看在眼中,口中著:“蕓賢家的,你有空吧。咱借一步說說。”
“趙大娘,我眼下有急事要出去,你家趙和我家沈江云的婚事咱們改天詳細談可以嗎?”
沈江姩并不想對宋煜爽約,不知道宋煜會不會去東籬巷讓針灸,但還是希盡快趕過去的,真心的希為宋煜彌補些什麼,他那個疾,很嚴重的。
退婚的事哪里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的,對宋煜說了,每天都會去東籬巷從申時等到申時二刻的。不想再對宋煜失約了。
趙母說,“你沈家剛被抄家那天我就找你一次,你說你娘家被抄了,你沒有心談趙和沈江云的事。我就回去了。我后來又找你一次,你不在家。今日可是第三次了。蕓賢家的,事不過三的。我家趙的名聲就不是名聲了麼?你家沈江云都坐監了,多人過來問我,未來兒媳是死刑犯麼。我趙家可是要臉的人!”
沈江姩聽見趙母的話,心知今天是不能按時去東籬巷了,便幽幽一嘆,
將藥箱從肩膀摘下來,遞給穎兒,隨即將趙母引至花廳里,周蕓賢也一起到花廳里坐著。
“我家沈江云是上京第一人,當年是趙家來求娶的。我家沈江云看趙為人老實敦厚,便相中了他的人品。趙大娘,你說話有意思,沈家也是要臉的人。誰是不要臉的人了?一時蒙冤,怎麼就不要臉了。莫要增加口業。”
沈江姩穎兒給趙母遞上茶水。
趙母接過茶水也不喝,就擱在桌上,“蕓賢家的,我可沒有說沈家不要臉面。只是吧,咱們趙家沒有那個本事可以和沈家患難與共。所以說呢,這婚事便作罷了。你娘家的事,我們深同,但我們莫能助。”
“趙來信了嗎?”沈江姩問,“你不是去了信,問趙的意見。”
趙母給趙去信沒提沈家落難之事,只說沈江云作風不好,趁趙在浙南當差,繡了帕子送給旁的男人暗度陳倉,問趙是否退婚,左右趙幾個月不能回來一次,消息閉塞,不知,等下半年回上京,這邊就斬完了。
趙母手袖,拿出趙的回信,只有短短幾字:婚事全憑母親定奪,兒沒有必要回去見沈江云。
沈江姩將信讀過,替妹妹傷心,心想大妹妹坐監,原就心苦悶,若是又得此噩耗,在監牢必定生不如死,“行。既然趙認為沒有必要面見沈江云。那麼咱們就將婚事退了。從此沈趙兩家各不相干。自此死生不復相見。”
趙母沉,“你說話作數嗎?用不用進大牢去找你父親簽字畫押,或者當著沈江云的面去說清楚?”
“我說話算數。你放心,我家沈
江云不會糾纏趙。”沈江姩沉聲說著,“沈江云托我全權理退婚之事,也認為沒有面談的必要。”
趙母頷首,便拿出了退婚書,以及當時訂婚所有的定禮和禮品清單,“蕓賢家的,這是退婚書,麻煩你按手印然后簽名字。”
沈江姩找了筆,看了看退婚書,大概是說兩個孩子格不和,不適合婚姻云云種種冠冕堂皇的話,便沾了墨水便簽下自己的名字,沈江姩代簽幾字。
趙母慌忙把退婚書收回去,生怕沈江姩后悔,然后又指著那些定錢單子和禮品清單,“去年去訂婚,給沈家送了兩萬二千兩定金,加上禮品和生鮮這些禮,一共兩萬三千兩。蕓賢家的,你點點清單,沒有問題,你就把銀子給一下我。”
沈江姩將禮金和禮品單子點了,當時大妹妹訂婚去了的,當時大妹妹答答說父親要多趙給多,也不知討價還價的,大妹妹是喜歡趙的,看得出來,如今怎麼忍心告訴大妹妹趙的信上容,“這禮金禮品單子沒有問題。我去取銀...”
銀票的票字還沒有說完。
周蕓賢便道:“趙大娘,這事都過去大半年了,當時的清單有兩份,一份在你這里,一份在沈家,你冒然拿出單子,我家姩姩未必記得清楚,要是你記了,給你退錢,不是不好麼?”
趙母想這周蕓賢說的也是個道理,“那你們再仔細看看。”
周蕓賢言道:“你給個三五天,我們核算仔細了,給趙大娘送府上去。”
趙母沉,“這...”
周蕓賢笑道:“我家都安在這里,趙大娘還怕我們跑了不?”
趙母尋思周蕓賢位居大理寺首位,一言九鼎,那倒不至于不給退訂婚的錢銀,“蕓賢家的,既然你家蕓賢發話
了,那我就給你三天時間去核算。三天后,如果你沒有把兩萬三千兩銀子給我送到府上,那我可就要去大牢里申請探監去見你家沈江云,讓沈江云給我退錢。到時你妹妹一頭死了,你可不能怨我不留面。”
沈江姩一口氣在心里真難,不這個窩囊氣,只想退錢趙母速速離開,“趙大娘,你不用等三天,我現下就去給你拿銀票。你沒有機會去給我妹妹氣。誰給我妹妹氣,我可宰了誰。”
趙母呼的一聲立起來,“好魯莽的小娘子,以往都聽說沈家大小姐被寵壞了,無法無天,果然名不虛傳!真是目無尊長呢!”
沈江姩厲聲道:“不是你先說沈家不要臉,再說死我妹妹的麼?你倒是值得我尊敬麼?”
周蕓賢慌忙把趙母往門外去引,“趙大娘你請回。三天清點時間是要的。”
“哼!你妹妹個喪門星!”那趙母便憤憤離去。
沈江姩氣不過,便追到院里追著罵:“你家趙是個缺德鬼!退婚是我們祖上燒高香!你這個老不死的勢利眼,敢罵我妹妹,你現在別走,滿牙給你打掉!”
沈江姩說著隨手拿起院墻邊立著的鐵鍬追上去,趙母主仆臉上一白,被罵的趙母一臉鐵青,氣呼呼跑出院門鉆車里走了,討債不還被個小潑婦給臭罵一頓,哼,三天后再算賬!
趙母走后,沈江姩便打算回去臥房取銀子退婚錢。
周蕓賢倏地攥住沈江姩的手腕,“你干什麼去?”
“取銀子給趙家退錢啊,你方才不是從頭到尾都在聽?”沈江姩撂下鐵鍬,掙了周蕓賢的手腕,“需要復述麼?”
“為什麼是你出錢?為什麼沈家的二姑娘退婚,要姐夫家里出錢?”周蕓賢憤怒,“我沒有一個錢!不準出這份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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