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水的事，之前寧馥其實不是沒有想過，也不是沒有嘗試過。

那時候是高三畢業的暑假，因為時慈主提出要幫克服這個問題，兩個人就去了一趟海城。

現在想來也真是膽大，那時候時慈才剛年，拿到份證，寧馥甚至還差幾個月，兩個人就這麼坐飛機去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待了幾天。

海城的海鮮很新鮮，寧馥那幾天隨便進一家店都沒有不好吃的，如果只是單純抱著旅遊的心態的話，想必應該能玩得很開心。

時慈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寧馥直接去面對恐懼，從而戰勝恐懼，所以他當時買了一個很大的游泳圈，套在寧馥上，想讓跟自己一起下水。

可寧馥只是站在岸邊，看著一無際的汪洋大海，就已經快要窒息。

當時抱著游泳圈，怎麼也不肯下水，時慈卻隻當是張，一直拉著往水裡走。

“沒事的，別怕，寶寶我和你在一起呢！”

“你等一下就抓我的手，然後你在水裡泡一會兒，習慣了就好了！”

腳背被海浪衝刷過去的時候，寧馥的頭皮都在發麻，紅著眼眶說真的不行，卻又敵不過男友的力氣，直到最後小被海水淹沒，崩潰大哭出來，時慈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把帶回岸邊一邊哄一邊道歉。

後來那趟旅行中，他們再也沒靠近過海邊，寧馥在那之後這麼多年也再沒起過要和水抗爭的念頭。

“不行的。”

把手從男人手裡回來，想到那次海邊都還心有余悸。

在寧馥的人生中，要真的說有什麼不可能，那可能就是不可能不怕水。

“我以前試過，本不可能。”

那次海城之行，讓永遠都忘不掉當時看著浩瀚的大海，意識到自己在它面前有多麼渺小，渺小到就像是螞蟻面對人類，只要對方一抬手就能輕而易舉地將吞噬傾覆。

宋持風放下手邊的平板電腦，出手將寧馥摟進懷裡的時候才發現在發抖。

他再說不出要勇敢嘗試的話，只能以溫熱掌心著瘦薄的背，一遍一遍地順著的頭髮輕。

“好，不怕了。”

下午寧馥小睡了一會，傍晚披了件外套和宋持風一起坐觀車到服務中心的餐廳吃飯。

大概確實不是旺季，山莊人不多，一路上都沒到什麼人，偌大的餐廳大部分桌椅也都空著。

五月的天已經開始黑得晚，他們吃完晚飯正好七點鍾，外面的天空還殘留著些許晚霞，鋪在天空深藍的幕布上。

回去也是坐觀車，宋持風在車上拉起的手，忽然聊起一個沒頭沒尾的話題：“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把度假山莊選在這嗎？”

這裡的他，指的應該是楊開遠。

寧馥環顧四周的同時腦海中也在思考：“因為這裡依山傍水？”

雖然水是人工湖，但山是貨真價實的山，就在他們那棟房後面，目測從他們那散步到上山的口，也就二十分鍾的距離。

“算是。”宋持風了的掌心表示對答案的認可，另一隻手指了指前面某個方向，“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我們後面那座山上，有一個天然的溫泉泉眼。”

寧馥愣了一下，順著宋持風指的方向看過去，辨析了半天才發現那邊的山腳下亮著燈的地方，不是另一獨棟別墅，而是好像掛著招牌正在營業的溫泉館。

想起楊開遠今天上午在觀車上好像確實是提過這回事，便又聽宋持風問：“待會你想不想散散步？我們好像在房間裡待一天了。”

寧馥有點警惕：“你不會要帶我進去泡溫泉吧？”

“不會，就散散步。”宋持風笑起來：“就走到門口就回去。”

就跟那種不喜歡洗澡的小貓似的，一水就撒手沒。

真可。

兩人在散步一事上達一致後，便一起從觀車上下來，在夜風中並肩往溫泉館的方向走。

溫泉館的地理位置不高，沿著山腳往上再走一點兒就到了。

這座山不算什麼風景名勝，也沒被開發旅遊景區，從山腳到溫泉館的這段路應該都是楊開遠找人弄的，相當可圈可點。

不規則的石板路，群的紫花，哪怕不到花期只有鬱鬱蔥蔥的綠葉，但隻這麼看著，也覺得順眼舒心。

寧馥和宋持風一起散步到溫泉館門口，才發現門上掛著的牌子是‘暫停營業’。

一路上那張頓時消散一空，但約約的失落與惆悵反而比輕松更快一步襲上心頭。

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麼，明明不用進去，應該高興才對。

“寧馥，你知道嗎，這溫泉館裡，有一個兒池，特別淺。”明明溫泉館大門閉，宋持風卻也不帶走，就站在門口跟聊天，“我站進去的時候，水只能到我小的一半，我跟楊開遠說這是設計缺陷，他不承認，說實在不行改泡腳池。”

從之前宋持風上臺演講的時候，寧馥就注意到，他像現在這樣娓娓道來地敘述某件事的時候，那種平靜的語調真的非常引人勝。

不自覺被他這短短兩句話吸引住，順著他的話問：“你是什麼時候來的，之前嗎？”

“今天下午。”宋持風說完，又補充：“你睡著的時候。”

“？”寧馥沒聽懂：“你下午來泡溫泉了啊？”

男人笑意漸深：“應該算是實地考察一下。”

看著小姑娘更加迷茫的神，宋持風手攬住的肩：“寧馥，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試一試，隨時都可以。”

今天下午寧馥睡著的時候，宋持風腦海中總浮現接電話時雙眼中全都是璀璨芒的模樣。

格斂，很有緒那麼外的時候，可以想象到那一瞬間，的心裡有多麼高興。

他不相信以寧馥的格，能心甘願地接這樣失去機會。

“你下午趁我睡覺的時候，過來了一趟？”

“嗯，先看看環境。”也順便和楊開遠打個招呼。

兒池、水深隻到小一半、改泡腳池。

這種描述就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在悄無聲息間替換人腦海中的想象，將冒著蒸騰熱氣的溫泉池在不知不覺變了路邊積著雨水的小水窪。

寧馥也不明白，為什麼就連最懼怕的東西到了宋持風這裡，好像都變得不那麼危險了。

給一種自己好像也能試上一試的覺。

“可是……這裡已經閉館了。”寧馥是有心，但是同時也有糾結的。

既期待自己能真的出那一步，與困擾多年的水和解，又害怕自己真的要去直面的那一刻，被現實殘忍地一把搡回原點。

但是，萬一呢。

沒辦法征服汪洋大海，但如果只是一個小水池的話……

“要不然……改天？”寧馥能覺到自己的心在蠢蠢，在向從來不敢越的那一側傾斜，“反正我們還會在這裡待幾天，對吧？”

“寧小姐，聽我一句，擇日不如撞日！”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還閉的推拉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推開，楊開遠一副好像在給人生日驚喜似的一腳跳了出來。

“Surprise！沒想到吧！”他高舉雙手，假裝一點兒也沒聽見風哥剛才怎麼哄孩，喜氣洋洋地跳到寧馥面前作出請的手勢：“暫不營業那是因為今兒風哥給您包場了，裡邊兒都準備著呢，您二位請請請這邊請！”

楊開遠活生生把度假山莊的山莊主演繹了一種店小二的覺，寧馥懵了兩秒，沒忍住，低下頭去，小小地噗一聲笑了出來，最後那點張也被應聲破除。

寧馥一高興，宋持風眉眼也愈發和起來，進門之前謝地拍了拍楊開遠的肩，低聲音：“謝了，開遠。”

裡面沒有客人，侍者也連帶著減大半，進門迎面而來的除了溫泉水的氣味，就是一片清幽寧靜。

簡單衝洗過後寧馥走到更室，就看裡面等待的侍者直接拿著浴巾上來，輕聲細語地道了聲歡迎臨後便用浴巾裹住的。

寧馥作為一個從沒接過水相關娛樂業的人，長這麼大除了媽媽還是第一次赤地讓別人穿服，雖然是個同，也讓有點不太自在。

尤其侍者給裹到一半，便忍不住低下頭清了清嗓子：“您這材……也太好了，我給您裹一點可以嗎？”

“好……謝謝。”

裹好浴巾，寧馥也沒好意思照個鏡子看一眼，就趕換上拖鞋從更室另一個門走了出去。

外面夜漸濃，天空月朗星稀。

大概是怕刺眼，戶外湯池周圍源設置得並不多，大部分都是以地燈的形式，小小一個嵌在石間，和地在周圍鋪上一層暈。

好在今晚月很亮，將石板地上的紋路與水都照得清晰，讓寧馥一眼便見剛才宋持風說的兒池在月與春風的合作下漾起粼粼波。

寧馥盯著那淺淺的小池子看了一會兒，聽後傳來推拉門的聲音。

回頭，就看宋持風踩著拖鞋落地，下半同一樣也隻裹著一條浴巾，壯有勁的上半與力量十足的下肢以一片白為分界，腹部塊壘分明，兩道微微凹陷的人魚線順著小腹一路進浴巾下。

“怎麼樣，看著還好嗎？”宋持風走過去牽起的手，帶著一塊兒走到大池旁邊的小池面前，“你看，這就是我剛說的兒池。”

兒池與大池的區別就在於，大池是用各種不規則的嶙峋石塊壘著邊，坐落於一片樹叢草木間，看起來更有一種不規則的自然，而兒池這邊大概是怕小孩磕，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圓形池。

池子一如宋持風說的，很淺，寧馥站在池邊能清楚地看見水波下的池底。

這池子如果不是非要自殺，顯然是淹不死一個年人的。

但這道理就像是浴缸，能看見浴缸的底，也知道浴缸淹不死人，但真的當自己坐進去，水沒到自己口的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到窒息。

宋持風仿佛知道在想什麼，先一步下了水，然後回頭朝出手：“寧馥，你踩我腳上，這樣就更淺了。”

他話說到這個份上，寧馥都不知道此刻自己心裡到底是恐懼更多，還是容更多。

走到池邊，抓著他的手，對上宋持風鼓勵的目，緩緩地踩住他在水中的腳背。

張在這一刻幾乎佔據的全部心神，以至於寧馥幾乎沒覺到水溫，所有的覺都在被水沒過的皮上。

那一次在海城，就是在比現在這個水位深一點點的地方崩潰的。

站在男人的腳掌上，寧馥的耳畔仿佛已經浮現出那種鋪天蓋地的海浪聲，不得不繃了，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男人的手背。

“寧馥，我在，別怕。”

男人察覺懷裡人的張，手臂立刻地攬上的腰，低頭吻了下來。

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溫，舌帶著一強勁的氣息，撬開的牙關，長驅直，四點火，寧馥很快就顧不上再去想自己現在何，被他的舌頭攪得意迷。

“嗯……”

人的腳掌不平坦，顯然不是一個適合站立的好地方，寧馥被安全的本能催促，雙手環抱住男人脖頸，將被浴巾勒著的雙穩穩地送進了他懷裡。

*

本文中所有克服影的辦法全都不科學不規范，如果真的有類似心理影請尋找正規心理醫生尋求科學幫助，小說設定僅為劇服務，不可代現實，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