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已是深夜。

夏嵐由於畏寒早早睡，留下江念和顧行南兩個人守歲。外麵的世界早已清靜不吵，過年的氛圍並沒淡多。

江念坐在客廳沙發上，剛有點累，肚子到這個月份，站一會兒就會覺得有點吃力。產檢時醫生特別代，生前兩個月，一定不能懶，要多走，有利於生產。

可顧行南舍不得。

江念要幫忙做家務，顧行南攔著不讓。

他去就好。

江念休息了會兒，等腰疼勁過去，到窗口看飄雪。雪下稠了，估計明早就積厚的。

白茫茫的一片肅靜，江念的心也一樣安寧。

和寶寶歸家了。

江念不自的肚子，心裏無聲的在跟寶寶說話：寶寶，媽媽把你帶回了爸爸邊，還有姥姥。你要健康，平安的出生！

肚子突然了下，江念一驚。

小家夥胎了。

江念溫笑起來，作小心緩的腹部。

回頭，顧行南還在忙碌的收拾餐廳。

沒打擾顧行南，著男人修長拔的背影，不陷回憶。

半年前的那次戶外，刻意做好了打算安排。在一切都看似平順好轉時，趁著顧行南放鬆掉了警覺的時候，毫不回頭決絕的離開。

一定要走！

那時候的江念，隻有一個想法。

如果走出這座山，就再也不回來；如果不幸遇難，那就永遠消失在這片山裏。

一切聽天由命！

江念憑著記憶勉強回走，在一陡崖邊，由於天黑腳不慎打，猛的向懸崖邊摔去。多虧上的小包掛住了旁邊的枝條，手迅速的抓住了枝條，才得以穩住。

那一刻，生死就在剎那。

生於死，一念之間。

江念突然畏懼了死亡。

很莫名的，江念想哭，狠狠哭了一場。等緩過來，低頭盯著自己的腹部，笑的無力。

希吧。

但願是這個原因。

如果真的是，收回輕生念頭，要活下去。

江念隻留下了手電筒，把包掛在了懸崖邊的枝條上，就當自己從這裏遇難了吧。

想重新開始。

山很深，好在，江念遇到了山裏采藥人，否則即使沒有摔下懸崖，也不可能走出這片山，會死困死。

跟著約麽五十歲的采藥人阿河下了山。

原來采藥人靠山為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備足幹糧水，在山裏呆上幾天，挖一些珍貴藥草和山貨。他們有專門的下山小道，自己索出來的一條路，不在大路範圍。

剛好這次采完藥下山時，遇到了迷路的江念。

不得不說，這個人救了江念。

救了江念和的寶寶。

“念念！”

顧行南的喊聲打斷了江念的思緒，江念從回憶裏出來，看向走過來的顧行南。

“什麽東西？”

“我剛煮的甜湯，吃完完年就該睡了。”

顧行南笑，“就差這個，喝完就迎新年。”

江念點頭，“好。”

湯甜而不膩，裏麵是各種湯圓。顧行南本來想加米酒，又想到含酒，就沒加，放了葡萄幹花生米進去。

江念總覺得喝出了茶味道。

這覺，像極了在小村裏喝的甜茶。

那半年，江念從來沒有離開這座城市。甚至仍然在這座山周圍。

起初下了山，一片迷茫，不知道去哪裏。

怎麽活。

就跟著阿河來到了他的小村莊。

阿河和阿婆是很純樸的山裏人，知道了的遭遇後，就讓住了下來。

起初不適應，後來就適應了。

本來就喜歡淡靜的生活，這樣安寧也好。

歲月走的很慢，遠離喧囂煩惱。

直到有一天，在村裏的小賣部看到了滿版尋的報紙，親手設計的婚紗，策劃的功婚禮方案，以及，在最顯眼的位置上，看到了夏嵐的名字。

江念抓著報紙哭了很久。

活著，母親活著！

江念覺到了強烈的期待與希。

要回來。

“走什麽神呢，趁著熱喝完，一會兒涼了。”

顧行南提醒一聲。

江念徹底從思緒中走出來，衝顧行南一笑，覺得眼前好溫馨。

“老公。”江念的抱住顧行南。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很激。”

一字一頓道：“謝謝你，找回了我媽媽。現在的我，終於完整了。”

顧行南無聲歎息下，胳膊圈住了江念。

他親親側臉，親昵的蹭蹭，低頭吻的。

江念閉上眼睛。

兩人深膩的接吻。

吻完，顧行南將江念摟懷裏。

他說：“不用跟老公說謝，應該的。保護你，保護你的人，是我應該做的。寶貝，你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江念笑了。

扣住顧行南的手，握著。

“我喝不完，太多了，我們一起。”

顧行南笑容寵溺：“好。”

就讓新的一年跟這甜湯一樣，甜甜的，暖暖的！

————

第二天，一大早。

江念還在睡中，顧行南已經起來了。

他吻了吻江念，輕手輕腳的關了臥室門出去。

夏嵐也早早的起來開始為早餐忙碌了。顧行南打了招呼，說不吃早餐了，準備出門一趟。

剛出去，車門還沒打開，手機響了。

是顧簡雲電話。

顧行南心好：“新年好，三哥。”

對方沒說話。

“三哥？”

“死了。”

顧行南一愣，沒明白過來。好半天，他才思緒回神，麵容僵住。

他不信：“你這個玩笑太過了。”

顧簡雲的聲音很抑，也藏著一種極度的痛苦難。

“老七，真的。死了，沒搶救過來。”

顧行南久久沒說話。

顧行南不會想到，這一年，最幸運與幸福到來的時候，惡耗也跟著來。

江嬈自殺出事的事，顧行南沒告訴江念。

怕江念緒上有波。

臨產之前，他不希江念有半點事。

現在的顧行南，隻在乎江念跟肚裏的孩子，們是他的一切。

江嬈的事，褚子越到惋惜。

約顧行南出來喝酒時，他歎道：“溫室的花到底經不住殘酷，七哥，這麽一比，我覺得江念是真的不容易，也欣賞，敬佩。”

有些人，擁有幸福的生活，卻活了死灰；而有些人，過著死灰的生活，卻活出了幸福。

顧行南沒說話。

褚子越道：“七哥，節哀順變。”

顧行南點點頭，沒說什麽。

稍後，喝了半杯酒，顧行南給江念打了個電話問問。言語裏都是張關心跟擔心，剛出來這麽會兒，他心底都有了牽掛和不放心。

褚子越不笑話：“都老婆奴了。”

顧行南溫接話：“沒辦法，老婆孩子熱炕頭啊。”又轉話，“你也該抓了，別等我兒都滿地跑著打醬油了，你還沒把林淼搞定。”

褚子越角一尬。

他笑笑，沒接話。

顧行南問：“你不林淼？”

褚子越想都不想：“。一直都。”

顧行南笑笑，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那就珍惜點，重新把人追到手。加油了。”

褚子越點下頭，忽然想起來，問別的，“我心裏一直有個問題，七哥，你當初真不介意江念嗎？是個男人都心裏不好，還別說接。”

知道褚子越話的意思，顧行南沒惱。

他現在看這種事，已經平靜很多。

他反問：“現在的孩很早就有男朋友，或者換男朋友也很勤。子越，我問你，跟不同的男朋友親熱，被男朋友睡過，這些人和江念有什麽區別？”

褚子越一愣。

他聽明白了顧行南話意思。

被人強迫侵犯過的江念和自願跟男朋友親熱過的孩，本質上並沒什麽區別。

如果這個社會，男人能接友有前任，那麽為什麽就不能接被無辜傷害過的孩？被傷害過的孩就該被人攻擊唾棄和嫌棄？

沒道理！

褚子越：“我明白了。”

他看顧行南，眼中佩服，“七哥，江念還好遇到你，有福氣。”

“換做別的男人，真的活不下去。”

顧行南沒，他話音淡淡的：“說心裏一點沒覺，不太可能你也不信。剛開始，我也的確不好介意過，但真的想想，我更心疼江念。現在這些不重要，更何況，江念跟們不一樣，是害者，不是出於自願。在我眼中的江念，一點都不髒，真的很幹淨。你問我為什麽能接，我問你，你能接一個有過男朋友的孩嗎？上，並未對你保留。”

褚子越堵的無話。

半晌，他誠實答：“能啊。”

顧行南笑下，接著說了句：“所以，那個問題並不影響我要江念。相反，我會更。”

因為更無辜。

這樣的孩，更需要保護。

那些過往都不影響顧行南江念。

回去路上，顧行南想起了江嬈。他腦子很靜，憾雖有，可沒多大傷的浮緒。

他給顧簡雲發了條信息。

“三哥，節哀順變。七年前，本該是的劫，我的念念替了。一路很辛苦，到底是過來了。如今該江嬈曆的劫，是自己撐不下去選擇放棄。這個結果，誰也沒想到，也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的錯。”

“三哥，還是想說聲對不起。”

失去心的人，這種他有過。

他理解顧簡雲。

沒有江念的那半年，他真的人跟瘋差不多。

到樓下，車裏坐了會兒，顧行南深呼一口氣，開門下車。

回家剛開門，顧行南就看到江念要出去。

顧行南：“要去哪兒？”

江念心激：“你去哪兒了！打電話你怎麽不回啊！？”

顧行南低頭看了下手機，五個未接來電。

江念最近一周脾氣微大，一來是孕婦，緒本就不穩定，二是到最後月份，肚裏的小東西太鬧騰折磨人，江念夜的睡不好覺，還無端莫名傷的氣哭幾次。

顧行南直笑，看這預兆，怕是他的期落空。

他摟住江念，溫寵溺的安江念。

“乖，不氣啊。老公抱一抱。”

江念被溫順了後，特別乖巧聽話。

被顧行南抱著，所有的脾氣都消了。

江念輕聲：“以後不許不接我電話，我要生氣你得哄！哄不好不許摟我睡覺。”

“好。”他笑應。

說：“也不許喝酒開車，一滴都不行！”

顧行南笑起來：“聽老婆的。”

江念又換了一個姿勢鑽顧行南懷裏，特別的黏他。

“抱一抱我。”

他圈住胳膊，摟住江念。

江念抬頭，湊過來。

顧行南低頭吻住。

吻加深，兩人越吻越深。

顧行南的一顆心被懷裏的姑娘浸泡的發發脹，他是真的意識到，他這輩子完了，不說被吃的死死的，他是真極了懷裏的姑娘。

吻完，江念大氣說：“好，現在原諒你了。”

轉回屋睡了。

到門口，江念又回頭：“顧行南，忘了告訴你了，上午產檢醫生說小家夥是大長，你下輩子再做兒夢吧。”

說完進屋。

顧行南站門口，突然失笑。

然後氣笑了。

下輩子？那不可能！

這輩子，他就要江念給他生。

兒子顧琪。

兒顧玥。

說好了的，不會變。

一兒一，由他心的姑娘為他生一對他的寶貝，此生無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