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沐北挪出半步的腳又收回來,剛才他是有一刻生氣的,覺得他的這個小金雀一點兒不招人喜歡,不僅脾氣大了點,甚至現在連裝乖都不肯再裝了。
紀沐北向來大方,人世故不會不懂。
他送出的東西,沒有收回的。
本就是給買的,要不要,都是宋茶的事。
摔碎了,紀沐北也不覺得憾心疼。
一件禮而已,一百多萬,不算什麽。
可看到宋茶蹲地上把那塊玉石撿起來,無聲的掉眼淚時,紀沐北心口的那塊燥意又散了,沒有掉頭冷著臉走。
紀沐北站多久,宋茶就蹲著哭多久。
紀沐北頭疼,人真是水多。
如果非這麽哭下去,紀沐北不介意讓換一種方式讓在他麵前哭。
紀沐北出隻手,放宋茶頭上。
輕輕了。
宋茶紅著一雙眼睛,側頭:“幹嘛?!”
語氣有點兇,仿佛遷怒於人。
好像這塊玉石項鏈是紀沐北拿不穩的錯一樣。
紀沐北彎腰,擰著宋茶的胳膊起來,扣住手腕上樓,把人推到浴室裏。
“去洗個澡,到我房間來。”
聞言,宋茶脊背一僵。
紀沐北看出了宋茶上這點反應,他不冷不淡口吻:“剛才哭什麽,不是要禮麽,我房間還有,再給你補一個。”
說完,人轉離開。
宋茶渾渾噩噩的在浴缸裏泡了好久,今天發生的一幕幕,心跟過山車一樣,直到在水裏泡到皮發紅,眼睛也幹不行時,才裹著浴巾爬起來。
宋茶回自己房間,才想起沒服了。
服上次走,都帶走完。
在房間呆很久,準備睡時,才發現床上沒有被子,櫃裏也沒有。
宋茶泄氣的低垂著腦袋。
屋裏一展床頭燈,襯的宋茶脊背單薄落寞。
又過了十分鍾,宋茶關了房間燈。
直接裹著浴巾去敲紀沐北房門。
門開那刻,看到門外裹著浴巾肩膀皮白皙頭發散著,連鞋都不穿的宋茶,紀沐北微微皺下眉,隨後拉開門。
紀沐北:“進來,鞋怎麽不穿。”
宋茶沒什麽表說:“樓上沒鞋。”
然後,又補一句:“有也不想穿,腳舒服。”
紀沐北:“……”
他看宋茶一眼,言又止,什麽沒說,出門下了樓一趟。沒多久,人進來,扔給宋茶一雙拖鞋,“馮姨打掃收樓底下了。”
宋茶沒回應。
坐在房間大床上,低著頭,把頭發弄到前麵來,沒有梳子,就用手把打結的頭發一點點理順開。
過了好一會兒,宋茶抬頭。
問紀沐北:“你不說給我補禮嗎?”
紀沐北腦子裏在想著其他事,聽到宋茶開口說話,他隨口問了一句:“想要什麽?”
宋茶跟他對視:“你給我什麽?”
宋茶就這麽問他,心裏不懼怕了。
以前,怕他。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有些不怕他了。
也許,從兩人發生了關係,沒有距離的親幾次之後。人與人的關係,有時候就是這樣簡單又複雜。
中間,隻隔著一個男關係。
紀沐北沒說話,深深看了宋茶一眼,而後拉開床頭櫃子,從裏麵拿出兩個致長形盒,兩個讓宋茶挑一個。
宋茶一個都沒看。
兩個都不打開,不知道裏麵是什麽。
但宋茶知道,紀沐北在家裏收藏的禮,肯定都是貴的,價錢上都高。
宋茶坐的直,仰脖子,抬臉。
著紀沐北,一副貪心的樣子:“我要兩個都要,你肯給我嗎?”
紀沐北不說話。
宋茶就看著他,等待紀沐北回答。
紀沐北注視宋茶良久,“可以。”他說。
“但是,有條件。”
“我知道。”宋茶接下下一句話,知道,禮尚往來,這句話是針對宋茶的,如果換做姐宋,紀沐北沒有條件就會給禮。
宋不用付出任何東西。
因為紀沐北會心甘願的給。
哪怕禮再貴,天價,紀沐北也會送宋的。
且不需要任何條件。
可不是,沒資格平白的擁有。
想要一件他的禮,要麽是他在床上意識到對造了傷害心有愧疚了,所以給予補償,要麽是用一種方式換來。
宋茶站起,抬手,扯開浴巾一角。
浴巾瞬間散開掉落,落到地板上。
宋茶向前一步,摟住紀沐北的腰,臉靠他懷裏,麵無,睫抖。
宋茶說:“兩個禮,我都要。”
紀沐北沒抱宋茶,在宋茶快要落淚,覺到恥辱難堪想離開拿回地上浴巾時,聽到頭頂上男人沒起伏的嗓音。
“要兩個,你這個人還真是貪心。”
宋茶險些落淚。
閉上眼,拚命沒讓自己發抖。
若無其事說:“對啊,我就是這麽貪心。”
給不了你的心,可以給我你的錢。
至,不想最後一無所有。
結束後,宋茶滾進被子裏,勉強的留存一些力,這次紀沐北明顯有所保留,也許怕再折騰狠了,會再次發燒住院。
休息會兒,宋茶撐坐起來。
覺得紀沐北不會跟同睡一場床,撿起地上浴巾裹住,問:“兩個禮我是不是都可以拿走了?”
紀沐北沉默下,而後應:“嗯。”
聽著有些漫不經心敷衍。
宋茶不管,拿走了兩個禮盒。
站起,才覺得兩發,沒出聲。
宋茶著禮盒和上浴巾一角,防止浴巾散開,回頭,還是問了一句:“我能不能在你的房間睡?”
紀沐北沒出聲。
宋茶心裏知道答案了。
在以為紀沐北不打算開口時,宋茶聽到紀沐北坐起來穿服的聲音,他說:“一會兒我有個工作視頻會議要開。”
宋茶點點頭,知道了。
不管是找理由還是借口,他都不讓跟他睡。
宋茶轉離開。
走兩步想起來什麽,去紀沐北櫃抱了一床被子走,走到門口,紀沐北住。
“宋茶。”
紀沐北低沉嗓音:“我們剛剛沒做措施。”
想用的時候,卻發現樓上沒有。
宋茶一僵,問了句:“然後呢。”
沉默片刻,紀沐北冷靜低淡的嗓音,說:“你知道的,該怎麽理。”
宋茶聽到心已經不疼了。
有點麻木。
回頭,平靜的說:“你今年二十八了,有了孩子不好嗎?正好就結婚。”
紀沐北一怔,驀地,臉沉了。
他不悅的看著宋茶:“宋茶,別得寸進尺!”
宋茶攥手指,快要站不住。
上扯一抹僵笑,說:“我說笑的,你別當真,當我腦子不清胡言語。你放心,我今天是安全期不會有問題。”
看著紀沐北臉,宋茶補充:“你要真不放心的話,我明天買藥吃。怕我騙你,我當你麵,你看著我吃。”
說完,拉開門,宋茶離開。
往北邊的房間走,宋茶眼角模糊潤。
在心裏告訴自己。
宋茶,你究竟要犯賤作賤自己到什麽時候。
他不你,永遠都不會你。
紀沐北隻會對你看不起。
他隻會覺得你輕浮,不是個值得的人。
走到對麵房間,宋茶停下,靠著牆,把臉埋在懷裏抱著的被子裏。
無聲掉淚。
宋茶替自己不齒。
也知道,可已經沒有辦法。
走到這步,沒有進一步的路,也沒有退路。
不知道該怎麽辦。
宋茶仰起脖子,看著天花板安靜孤獨的落淚。
宋茶。
你真的不要臉,也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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