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下，慕容策站在城樓上面，極目遠。

雖然有月，極遠沒在暗夜中，霧蒙蒙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晰。

慕容策長而立，凜冽的風揚起他的袖和下裳，愈發顯得他俊逸絕塵，是世間難得一見的清貴公子。

后的將領不敢上前打擾。

后梁這位年輕的帝王殺伐果斷，手段很辣，但凡逆他意的人，下場甚是凄慘。

他們看著這位年輕帝王的背影——芝蘭玉樹，英俊拔。

長得這樣好，又這般癡的男人，那位傳說中的皇后怎麼就瞎了眼呢？

慕容策一只手搭在冰冷的墻垛上，看著燕州所在的方向。

城墻上著的軍旗在凜冽的寒風中獵獵作響。

據探子來報，黃昏的時候，耶律焱帶著李嫻韻已然進了燕州城。

慕容策眉頭皺起。

悔意甚濃。

他對李嫻韻還是有太多的不忍，對太心慈手了。

上次捉住李嫻韻的時候，二人在馬車上獨數日，他就不應該小心翼翼地呵護著。

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若是李嫻韻再落他的手中，他不惜用強，也要讓變作他的人。

即使折斷的羽翼，他也要將李嫻韻留在他的邊。

從記事起他便開始殺人了，起初是殺那些欺辱過他的宮人，等到主請纓去后唐為質之后，便用培植起來的勢力殺那些對他不利的臣子和皇親國戚。

慕容策從小便懂得了，每個人都是欺怕的，對待旁人時絕不能心慈手。

唯有讓人們懼怕他，他才能得到想得到的一切。

看著那些自詡堅貞不屈的人，被他一點點敲碎了骨頭，對他出見到魔鬼一般恐懼的神，慕容策覺得特別舒心和有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慕容策漸漸癡迷上了這一過程。

只有心足夠冷的人，才能刀槍不，才能讓人心生忌憚。

可是再強大的人也難逃一個“”字。

李嫻韻便是他的劫。

在這世間，慕容策只對李嫻韻心慈手，卻被傷得無完。

所以他還是不適合心慈手，還是要秉承以往的風格——想要什麼，耍手段取來便是。

相較之前，慕容策的心變得愈發冷起來。

翌日清晨，李嫻韻醒過來的時候，耶律焱已經不在邊了，在他的枕頭上放著一本厚厚的有些泛黃的醫書。

李嫻韻只看了一眼醫書的名字，那顆小心臟便劇烈地跳起來。

驚喜地拿在手里。

這本醫書是李嫻韻之前跟耶律焱閑聊時，無意中跟他提到過的，因為絕版很多年了，沒能在市面上見過，甚是可惜。

沒想到耶律焱幾經周轉竟然為尋了來。

對于癡迷于醫的李嫻韻來說，這本醫書比那些金銀珠寶還要來得珍貴一些。

李嫻韻想靠在床頭看一會兒書，但是還有太多的事要做。

看書的事暫且放一放。

李嫻韻被耶律焱折騰得渾酸，可是那里卻飽脹得可以，一換，便有快意溢出來。

緩了片刻，才喚幽蘭進來。

“可汗已經出發去衡州了嗎？”

幽蘭“嗯”了一聲，“可汗走的時候特意讓奴婢帶話給您，讓您不要擔心他，好生歇著，若是覺得悶了，可以去城中轉轉，但是要多帶些人。”

李嫻韻“嗯”了一聲，穿好服去洗漱。

等到洗漱完用過飯，李嫻韻便帶著一行人出了府邸。

耶律焱在前方拼殺、攻城奪地，想看看在后方能為他做些什麼，好為他排憂解難。

李嫻韻在城中轉悠，城中百姓各干各的營生。

有時候相識的百姓在路上見了，便站在路邊閑話家常。

毫沒有到戰爭的影響。

李嫻韻特意來到一個熱鬧的酒館。

一樓有很多人在那里吃菜飲酒，天高海闊地暢聊。

既然耶律焱什麼都不告訴，那就用自己的方式打探況。

特爾看著李嫻韻說道：“主子，我去問問店家還有沒有雅間。”

李嫻韻制止住他，“就在一樓吃吧，人多熱鬧。”

特爾和幽蘭皆疑不解，他們這位主子素來喜歡清靜，這次怎麼竟然往人堆里鉆呢？

特爾見李嫻韻不愿意去雅間，便準備讓店家找一個靠窗的清靜地方讓李嫻韻坐。

沒想到李嫻韻看著一，說道：“就坐那里吧。”

幽蘭看到李嫻韻說的那一是整個一樓最吵的，有張桌子聚集了四五個人，聚在一起扯開破鑼嗓子高談闊論。

酒館中吃飯的人都對幾人投去了不滿的目。

但是那幾人皆是高壯的男人，其他桌上的人也不敢輕易招惹。

特爾和幽蘭正想規勸，李嫻韻已經徑直走了過去。

鄰桌的人看了李嫻韻一眼，心道，居然有人敢坐在他們旁邊。

訝異的同時，五個人又開始聊起來。

從他們的聊天中，李嫻韻獲得了不消息。

比如說契丹和后梁戰事嚴峻，若是衡州打不下來，契丹將士氣大蹉，契丹在諸國心目中的地位也會降低，耶律焱之前積累下來的威嚴也會大大挫。

衡州之戰牽涉甚廣，天下人的視線全都聚焦在這里。

此戰必須得勝利。

除此之外，李嫻韻還得知衡州易守難攻。

城外有寬闊的護城河，護城河以里是較大面積的空地，想要用投石機在衡州城撕開豁口攻進去本就不可能。

急于攻城是下下策，若是有更厲害的武幫助將士們渡過護城河，躲過上面的絞殺，衡州城的難題便能解決。

李嫻韻絞盡腦也想不出有什麼厲害的兵。

現在需要把腦袋放空，冷靜地咋麼，沒準兒靈乍現，便想出意想不到的點子了呢？

李嫻韻慢吞吞用飯，發現酒館諸人的說辭沒有什麼新鮮事了，這才帶著人離開。

李嫻韻為了放空腦袋，讓有足夠的力去思考，命特爾駕著馬車在城中轉了一圈。

與其悶頭苦想，不如走出去看看，沒準兒到某一點的激發，從而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

馬車在城中轉了一圈，李嫻韻便讓打道回府了。

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

忽然，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李嫻韻前傾，好在因為沒有睡著的緣故，及時穩住了。

馬車外的喧嘩聲好像水一樣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