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凌告訴我下午的匯報場面曾一度失控。
原來,周寒之在看完元天野的角形象設計之后,對其中一名也就是狗形象的男主角進行了批判式點評,從形象到穿著,甚至連主角的襯衫有沒有塞進西裝里這種細節也指了出來,點名要元天野重新設計。
元天野一傲氣,自然是不了這份奚落的,偏偏這個時候林西西又站出來和稀泥,說什麼周寒之講得有道理,建議元天野好好改一改。
“然后呢?”我著眉心,無奈地問。
“然后會議就中斷了啊,”吳凌氣呼呼的開口,惱火道,“這個林西西可真夠可以的,當著周寒之的面這樣讓元天野下不來臺,元天野氣得直接撂擔子走人了。”
聽到這,我頓時有些坐不住了,詢問道:“他現在人呢?”
“打電話也不接,就一句話,改是不可能的,除非換投資人,否則這個工作他不干了。”吳凌說到這里頓了頓,“絮絮啊,你說現在怎麼辦?”
周寒之會再次找茬是我意料中的事,但我沒想到會鬧到這種不可開的局面。
再想想囡囡的事,一時間我只覺得焦頭爛額。
到底我還是沒再蚌城久留,呆了一晚后,天蒙蒙亮時,我又驅車返回京港。
抵達公司樓下時恰巧是上班點。
我剛下車,就看到了從斜對面那輛火山紅里走出來的林西西。
小姑娘著一件韓系短款棕小皮,搭配著一條同系的鹿皮小短和一雙黑的小短靴,走起路來一蹦一跳,像是歡快的小鹿,整個人看上去活力四,青春洋溢。
看著心不錯。
下一秒,就看到了站在車旁的我。
短短的兩秒對視后,林西西尷尬地扯了扯角,眨著那雙小鹿似的大眼睛看著我,說,“南絮姐,這麼早啊,你昨天忙什麼了,那麼重要的會議,你怎麼能不在場呢。”
尾音,但眼神里,卻夾著一狡黠。
我聯想到吳凌的話,聲道:“聽說,你在匯報會議上否決了元總監的提案。”
“南絮姐,這你就誤會我了,”林西西小心翼翼地瞄了我一眼,說,“否決元總監方案的人是寒之,我不過是替榮域的形象著想,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而已,在有分歧的況下,我總得支持他對不對?”
也是,站在林西西的立場上,一旦我司跟榮域產生分歧,確實有足夠的理由站在榮域方。
“但南絮姐,你一向視工作如生命,昨天怎麼突然沒出席呀?”試探的眸子落在我臉上,林西西的好奇心都快從眼神里溢出來了。
“有勞林經理了,”我沒回答的問題,說,“周總那邊,我會親自跟他解釋。”
見我要走,林西西又開口道:“那南絮姐可得好好解釋解釋才行,依我看,寒之這次態度十分堅決呢。”
一個著我換投資人,另一個又態度堅決,現在的我,就跟風箱里的老鼠,兩頭氣。
不滿歸不滿,但拜訪周寒之的日程,還是被我馬上安排下來了。
下午兩點,我跟吳凌再次來到榮域,卻被書告知周寒之事務繁忙,讓我們改天再來。
萬金油的話,我跟吳凌見怪不怪,無奈之下,我只能把電話打給曾智。
“周總確實在開會,嫂子要是想等的話,就讓他們安排你去最右邊的接待室,”曾智給我們出主意,“會議結束后周總會從門口經過,嫂子你看著辦。”
我跟吳凌了悟,坐在接待室里耐心地等待著。
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個多鐘頭。
終于,接待室外傳來了靜,我跟吳凌立即起,果然看到了從會議室里走出的周寒之等人。
他旁邊還站著一位年紀大的老董事,老董事一副吹鼻子瞪眼的模樣,指著周寒之的側臉道:“你爸在世時見了我還得尊稱一聲趙叔,你算什麼東西!”
周寒之依舊是那副不為所的模樣,跟曾智遞了一個眼神后,說,“趙經理不適,今日允他半天假。”
趙叔的老董事狠狠地睨了周寒之一眼后,率先沖出人群,罵罵咧咧地跑開了。
至于同行的其他人,紛紛把頭埋得很低,沒人敢多說一個字。
只見周寒之昂首,徑直朝我們的位置走來。
我也知道這個時候沖過去時機不太對,但不沖,這一個多小時也就算白等了。
遲疑兩秒鐘后,我跟吳凌遞了個眼神,神溫和地迎了上去:“周總。”
聞聲,男人猝然間頓足,朝我們投來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眼神。
四目相撞,我清晰地看到了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里閃過了一抹錯愕,接著聽到他說,“誰讓你們進來的?”
他語氣很冷,渾上下散發著寒意,就像是雪山上蓄勢待發的獵豹,隨時準備將獵生吞活剝。
忽然間我也覺得心里沒底,認真道:“知道周總事忙,也就耽誤您兩分鐘。”
周寒之瞥了眼后,又看看我,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走了兩步后又瞄了我一眼,說,“長話短說。”
我跟吳凌跟著周寒之進了總裁辦。
生怕周寒之再下逐客令,我開門見山道:“周總的建議我們已經收到了,屆時我們會更改主角的穿戴,會隨時跟您匯報。”
男人修長的食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扣了兩下,瑞眼一抬,嚴肅道:“我說的是表,穿戴,所有的細節,統統換掉。”
果然,事比我想象中更棘手。
我吸了口氣,故作平靜道:“周總能說得一點嗎?”
“重新,還不夠?”
輕蔑的口吻,不屑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我有種跟無賴打道的錯覺。
偏偏他連一個的想要的形象也說不出來,這簡直太為難人了。
而合作初,他明明什麼都沒有提。
“行,就……就按周總說的辦。”
“一天夠嗎?”
我抬了抬眉骨,聽到吳凌在一旁補充:“周總,一天也太趕了。”
“逍遙客不是水準一流嗎?一天,不趕吧?”吳凌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被人戲耍的錯覺從四肢百骸傳遞出來,我扯了扯角,不自道:“看吧,出爾反爾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離開榮域時已經是日落黃昏,吳凌那邊跟趙勁松約了見面,我則一個人驅車回公司。
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臨走前周寒之那句“作為投資人,提這麼點要求不過分吧”的臺詞,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剎那間,只覺得猛地震了一下,整個人竟撞在了方向盤上。
因為不專心,我的車頭一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綠化帶上。
我剛準備給保險打電話,一旁的手機忽然閃不停。
是嚴冬的電話。
像是抓到什麼似的,我慌地按下了接聽鍵:“班委。”
“南絮,出什麼事了?”嚴冬似從我的嗓音里聽出了異樣,“別怕,我在呢。”
巧的是,嚴冬正好在附近辦事,很快就趕到了我的車禍現場。
好在我一向車速極慢,車頭也就微微蹭了下,我自己也沒出什麼事。
“剛才臉都嚇白了,”嚴冬無奈地看著我,將上的外套披在我肩上,“走,去喝點東西。”
坐在咖啡廳里,我才從嚴冬口中得知他竟是特意來找我的。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校企合作室嗎?我們私底下跟stack聊過,他表示如果你的項目能進合作室,一定會大力支持。”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嚴冬,問:“這是什麼意思?”
嚴冬笑容溫煦:“也就是說,stack會勸說公司給南絮你的項目注資,南絮,你擔心的投資問題,已經不再是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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