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后,吳凌翻出通話記錄,其中一個備注為“章狗”的來電顯示一個小時前跟吳凌通過電話。
“說是回來辦一件重要的事,”吳凌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道,“囔囔著讓我給他辦接風宴呢。”
能把備注寫這樣,我猜兩人離婚的事算不上好聚好散,但章家豪竟讓前妻給他辦接風宴,這舉著實讓人不太理解。
“那你怎麼打算的?”
“以他的份,又哪里需要我來替他接風洗塵,”吳凌撇了撇,“宋鋒已經在維也納給他定好包間了,哦,還邀請了我。”
“所以你答應了?”
“為什麼不答應?”吳凌坐直,揚了揚下,說:“姑不僅要去,還要漂漂亮亮地去,絮絮,你可一定要支持我。”
雖然不清楚吳凌跟章家豪之間的恩怨,但我知道吳凌心口一直有刺,只要這刺在一天,就很難跟過去和解。
我笑著握著的手,說:“好啊,我陪你。”
接下來的兩三個小時,我們兩個人就徘徊在試禮服,換禮服之間。
折騰到最后,吳凌選了一條港風復古暗紅的v領無袖束腰禮服,后背更是一裁到底的設計,出了人致的蝴蝶谷和的后背,配上的大波浪卷發,真正詮釋了什麼做風萬種。
那麼難穿的紅,套在吳凌上,都是被襯托的那一個。
“還行嗎?”吳凌踩了踩腳上的cl尖頭鞋,猶豫道:“我嗎?”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戰戰兢兢的樣子。
“非常,”我邊替涂口紅,邊說道:“簡直完。”
吳凌昂首道:“那今晚,姑就迷死那些狗男人。”
七點半,我跟吳凌驅車來到了維也納的總統包間外,推門進去時,我能明顯察覺到一雙雙注視而來的目。
“這兩位誰啊,沒見過。”
“是不是走錯包廂了?”
“走錯了也沒關系,兩位,要不要進來喝一杯?”
吳凌看著走上前來獻殷勤的公子哥,冷冷道:“章家豪呢?”
“找豪哥?”公子哥臉上一愣,嗤之以鼻道:“可惜了,豪哥已經名草有主,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吳凌了擺,和聲道:“姑是來給他接風的,就他那個品相,送到我床上我都不帶多看一眼的。”
大概是言語太過豪壯,公子哥馬上變了臉,冷冷道:“你是什麼貨,敢這麼說我們豪哥?”
“孟小姐?”清脆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你們怎麼在這兒?”
說話的竟是穿著一燕尾服的章庭遠。
等等,章家豪,章庭遠?
“忘了告訴你了,”吳凌輕咳一聲,解釋道,“按輩分,章家豪得喊這小帥哥一聲小叔。”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吳凌,小聲道:“怎麼現在才說?”
“讓章狗你一聲嬸嬸,豈不是更爽?”
我干咳一聲,看著越走越近的章庭遠,說:“那他知道你是前侄媳嗎?”
“章老爺子花名在外,一共取了四房太太,這位排行老六,屬于老來得子,”吳凌小聲吐槽,“今年剛年,跟章家豪只怕都沒見過幾面。”
我勉強地出一個笑容,跟章庭遠打招呼:“好巧。”
“咦,這不是吳大嗎?”宋鋒的聲音突然了進來,“喲,今天整的啊,哎,可惜了。”
“旁邊那位是?”
低沉沙啞的語調在耳邊,我循聲去,只見一位穿著淺西裝的俊朗男人站在不遠,手里端著一杯尾酒,微微頷首,舉止紳士又禮貌。
可那雙眉眼,卻藏著一子狠勁。
跟周寒之相似的眉眼。
一瞬間,我認出了這人的份,周家老二的獨子,周聘之。
指甲掐掌心,我狠狠地咬住槽,才迫使自己出一個笑臉來。
“孟小姐?”
再抬眼時,章庭遠已經細心地遞給了我一杯尾酒,說:“這個口不錯,你嘗嘗。”
吳凌打趣道:“章同學還哦,還是說你們老章家的都是這麼細致微啊。”
章庭遠沒聽出吳凌口中的揶揄,禮貌地道了聲謝后,視線突然看向左側,說:“今晚的主角們到了。”
我跟吳凌順著章庭遠的視線過去,只見一男一迎面走來,男人穿著一黑西服套裝,但卻搭了一件扎眼的花襯衫,一頭黑的頭發全部后梳,留著時下男們的小狼尾,整個人給人的覺就四個字,桀驁不馴。
站在他側的孩子卻截然相反,穿著一件簡單卻質一流的白連,長發披肩,一眼看上去溫卻又奪目。
一黑一白,一個傲慢不羈,一個溫如水。
“顧婉彤,”我聽見吳凌一字一頓道,“章家豪的白月。”
我收回視線時,看到了吳凌著手包,指尖泛白。
“豪哥帶著嫂子過來了,”宋鋒狗似的走上前去,“大家還不快掌聲歡迎。”
口哨,帶,還有突然炸開的亮片禮花,都在彰顯大家對章家豪的歡迎程度,唯獨吳凌抿雙,一不的站在原地。
終于,章家豪的視線了過來,下一秒,男人勾著角,吊兒郎當地朝吳凌走來。
“好久不見了,還好嗎?”
章家豪的語氣里帶著abc獨特的口吻,他是笑著跟吳凌打招呼的,但不知為何,我卻從兩人中間嗅到了一子火藥味。
吳凌攏了攏頭發,微笑道:“好啊,特別好。”
“特意過來替我接風的?”
“是啊,”吳凌看了眼門口的服務生,使了個眼后,說:“送你的。”
拉菲莊園的年份酒,服務生放在章家豪手上時,男人輕輕地掂了掂,說:“看到沒,你們只會口頭上歡迎我,只有記得給我帶禮。”
眾人見狀沒敢吭聲,吳凌莞爾一笑:“夫妻一場,客氣了。”
接風宴的酒我跟吳凌沒喝一口就離開了,上了車,驕傲的花孔雀低下頭顱,靠在椅背上黯然傷神。
我啟車子,沒一會,就聽到了副駕上傳來的泣聲。
我將紙巾盒遞過去,聽到吳凌說:“絮絮,我輸了,我還是輸了……”
“我覺得你今天表現好的,”我安,“面又大度。”
“面有什麼用,章家豪那渾蛋不還是沒選我?”吳凌著哭花的妝容,說:“你也瞧見了,他看顧婉彤的時候,多溫。”
“你還在意他?”
“沒有,”吳凌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只要一想到這個狗男人在我們的新婚夜跑出去找他的白月,我就沒什麼放不下的了。”
新婚夜?
“所以絮絮,”吳凌注視著前方,似下定決心一般道,“我要正式開啟我的新生活了。”
說完便掏出餅盒,認真地補妝。
“你不回家嗎?”
“姑今天這麼漂亮,就這麼回去豈不是可惜了,”吳凌咧一笑,提醒我道,“絮絮,千萬不要為狗男人耽誤大好年華。”
我跟吳凌在希爾頓酒店門口分開。
看著提著擺走酒店大堂,我竟生出一敬意來。
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明白,跟過去道別,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我,也能嗎?
翌日一早,我如常去公司上班,給實習生布置完任務后,便匆忙回了辦公室。
這一忙就忙到了中午。
經過林西西辦公室時,這才發現人沒來。
問了小雅后,小雅認真道:“林經理說了,燒還沒退,請了病假。”
我本來沒在意,只是沒想到,這一請,竟連續請了三天。
王嘉忍無可忍,來跟我吐槽道:“發過去的郵件也不回,是病了,又不是殘了,這樣下去項目進度肯定被耽誤。”
陳書瑤雖然沒說什麼,但儼然也頗有怨言。
我一時間也不著頭緒,思來想去,還是拎著果籃去了醫院。
彼時正值午后,走廊里也沒見著幾人,我剛靠近病房,竟聽到了趙紅梅的聲音。
“你是不適,他們能把你怎麼樣?項目是公司的,拖到最后,看誰跟著急!”
我微微皺眉,又聽到林西西說:“萬一耽誤月底的全東大會怎麼辦?”
“耽誤就耽誤唄,周寒之要怪就怪你們老總,你不過是個負責人,擔不了什麼責!”
我駐足在門口,頓時無言以對,又聽到林西西小聲道:“可是最近寒之力也很大,我若是耽誤了他的事,到時他再對我有意見,我們……”
“所以說你得抓啊,男人最好說話的時候就在床上,趁著這兩天他來醫院,把自己出去……”趙紅梅語氣急迫,催促道:“實在不行,我們……”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媽,我倒是想呢,可是你看,我都在這躺兩天了,他除了讓助理過來送些吃的,都看不見人影的。”林西西的嘆息聲著門傳出來,“難道我上次裝醉,被他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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