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院長如實坦白,“不順利,胡大發的太太帶著戴老板的太太來劇院找茬,梁二公子和保鏢手了,現場激烈。”
梁紀深臉森寒,“他去劇院了?”
“小何演《花樣年華》的一,演到下午,謝幕后梁二公子走了,胡太太鬧事是中午。”
梁紀深中午在竹苑餐廳和市建部門的人應酬,中海開發了西郊的地皮,與輕軌線沖突了,幾個部門逐一打點,只剩市建部了,而主任和張氏集團有淵源,張氏老爺子也相中地皮了,變著法兒阻撓,中海轉讓。
張家明顯夾帶私仇,梁延章搶奪過張氏不生意,再加上姚文姬,張氏好不容易占上風,當然玩命兌,沒機會兌梁氏,兌中海的梁紀深。
由于張家從中作梗,梁紀深約了市建主任半個月,才勉強約出。
他很重視,手機也放在程洵那里,全程喝酒談事。
“梁遲徽去后臺了嗎?”
“沒待多久。”
電話里沒音兒,黃院長一瞟屏幕,那頭掛了。
梁紀深仔細翻閱短信和通話記錄,沒有何桑的消息。
家宴之后,一直無聲無息的。
類似單方面宣布分手一樣。
梁紀深回到公寓,果真又撲了空。
話劇院為期四天的下鄉公益演出,問鄉、鎮、縣干部,包括村民。何桑是副團長,陶艷是團長,傍晚五點半出發的,目的地在皖西縣下洼村。
原本沒派去,是主要求的。
盡管梁遲徽擋了胡太太,在場觀眾畢竟目睹了那一幕,一定是議論紛紛,何桑避風頭,不打算在劇場演出,已經接二連三休假了,同事意見大的,說不干活,白領工資。
鄉下條件惡劣,堵一堵同事的。
梁紀深了外套,進浴室洗澡。
他大,有三四天沒紓解了,前天準備做,何桑拿出避孕套,于是他沒弄。
不是不愿意戴,是他明白何桑有心結了,關于方安意的心結。甚至除了方安意,和梁家門當戶對的人都有心結。
梁紀深始終沒有喂一顆定心丸。
時機不行。
胡大發這檔事,必須擺平了。
現階段,一旦曝男朋友關系,上面會敲打他,不允許他“以權徇私”,他沒辦法出手護著了。
梁紀深聞著紅石榴的香味,閉上眼,腦海里是何桑穿著的吊帶睡,上面波瀾壯闊,下面飽滿,晃得他心猿意馬。
他今晚不是圖發泄,一則辦理轉院手續,將何桑的所屬單位調回冀省,在他眼皮底下,沒人敢欺負。
何桑在外省,他公務繁重,有任何危險本來不及。
梁遲徽現在太清閑,沒有職位,復職也遙遙無期,何桑又心地簡單,畢業上班按部就班的,二十二歲跟了他,對男人其實毫無經驗,這種場浪子耍套路騙,一騙一個準兒。
梁紀深明天下午在中海總部的基地接電視臺采訪,最遲中午趕回冀省,手續上午要辦妥,所以連夜過來。
二則也是單純陪陪何桑,心思敏,胡大發的老婆大鬧劇院,肯定失眠。
有他在,踏實點。
何桑八點出高鐵站,乘大進皖西縣。
皖西縣地兩省的接壤,冀省和外省來回踢皮球,不肯傾注財力發展,經濟非常落后,一共五十六個村,有一半位于冀省,村民以采山貨、造紙漿謀生。
冀省唯一的福利院也在皖西縣下洼村,是一所廢棄小學改建的,五年前梁璟回家探親,親自去福利院走訪,捐了二十萬,他的態度無異于向省里發話了,邊境的長寧區不得不接手了,下洼村也為皖西縣第一批貧的農村。
問福利院和敬老院是梁璟的習慣,回國后,出國前,他百分百會去一趟。
下洼村地勢貧瘠,只有一條狹窄的黃土公路,最多容納兩輛小轎車并行,鄉長為了迎接劇團,特意在公路安裝了橘的小燈泡,這瓦數的燈泡適合室,照明度很低,大司機開得格外謹慎。
何桑和一個姓丁、綽號丁香花的姑娘坐在大的后排,窗戶倒映著零零星星的紅,街道如同巨大的黑窟窿。
“陶團長,皖西縣有酒店嗎?我只睡席夢思啊。”
陶艷著耳機,窩在椅子上打盹兒,“有土炕,睡不睡,擺什麼譜兒,我不比你有錢?”
丁香花哭天搶地,“黃院是不是有病啊!皖西縣的問演出他積極什麼?分明是冀省的地盤...”
“冀省話劇院也得演。”陶艷落枕了,活泛著脖子,“去咱們隔壁的上灣村,全是老老小小的,冀省話劇院的男演員多,考慮安全,分配他們去那村。”
“不去最安全——”丁香花撇,“桃園的菜真好吃,我應該打包的!”
陶艷笑,“有桑姐在,你不愁沒下一頓吃。”
“是啊。”車廂困懨懨的同事都神了,“三公子買空調,二公子請吃飯,桑姐降服男人有手段啊。”
何桑一愣,“買空調?”
“你休假那陣,梁副總給劇院的排練室、形室連衛生間也安裝了空調,馬上夏天了嘛,黃院太摳了,形室是電風扇,7、8月上課熱得我罵他祖宗!”
梁紀深沒提,何桑一丁點不知道,“什麼理由安裝的?”
“收買我們私下多多照顧你唄。”丁香花湊近,“我琢磨啊,是蘇蘇泄你的照片,梁副總聰明啊,他猜到你在劇院的日子不好過,總有賤人欺負你,明正大罩著你呢。”
何桑看向窗外的燈,不吭聲。
......
十點,皖西縣開始下大雨。
春季極有這麼大的雨,又在郊縣,破壞力驚人,梁璟從福利院出來,對面村衛生站的窩泡了,一群老母撲棱著翅膀,一名六十多歲的村醫披著雨在抓。
鄉長陪同梁璟停在原地,撐著傘打趣,“老吳!飛了?”
“飛了!”村醫地地道道的皖西縣口音,“梁又探孩子了?”
梁璟頷首,“吳叔。”他偏頭吩咐,“你去幫忙抓。”
鄉長一結,“我抓?”
梁璟卷起袖子,“我也抓。”
“使不得——”
他踩進水洼,全然不在意一的污穢,手從泥水里撈出一枚枚蛋,鄉長見狀,只好收了傘。
通訊員騎著電三找到鄉長,在大雨里喊,“下洼村山坡,公路封死了,村民在刨地救人呢!”
鄉長痛心疾首,卻也見怪不怪了,“又了——”
“話劇院的車翻了,好多姑娘扣在車里了!”
梁璟直起,“哪家話劇院?”
“外省的省劇院,團長一個姓陶,一個姓...好像副團長姓何。”
梁璟瞳孔一震,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扯住通訊員的胳膊,“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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