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紀深又開始那半支煙，發現何桑在玄關畏畏的模樣，他招手，“過來。”

他掐了煙，手攬住腰肢，坐在旁邊的空椅子，“在大哥家？”

何桑記得梁璟編了什麼借口，“我去拿公文包了。”

“拿了嗎。”

搖頭，“沒找到。”

撒謊撒得一本正經的，梁紀深開額頭垂下的長發，“喊伯父伯母。”

何桑下意識抬頭，撞上紀席蘭恨不得殺了的目，又立馬低頭。

“行了。”梁延章圓場，“下午喊過了。”

“下午喊了什麼。”梁紀深掌心拍了拍何桑。

小聲，“梁董，梁夫人。”

“沒有規矩。”男人佯裝生氣教訓，“重新喊。”

“梁伯父——”

“我擔不起。”沒喊完，紀席蘭打斷，“老三，是不是為時尚早啊？”

“早嗎？”梁紀深噙了一笑，“遲了，再喊應該是爸媽了。”

何桑怕他們母子爭執，更激怒紀席蘭了，在桌下扯他皮帶。

“方家的兒是良配，方京儒如今和你平級，你盡量不要得罪他。”梁延章一籌莫展，“你們同僚共事，不免互相使絆子。何況婚姻不是兒戲，名門族哪個不是門當戶對，你不肯娶權富圈的人，那育界，文化界呢？總有合你眼緣的。”

“不合。”梁紀深言簡意賅，“門當戶對的兒媳婦，您催大哥和二哥，他們也沒娶，兄長有義務為梁家獻。”

何桑胃口這時又一陣咕嚕，要吐，沒吐出，在嚨一滾，又暢通了。

梁紀深著小肚子，“了？”

不自在，拂開他手。

男人又摁住，“不？”

“不。”何桑再次拂開，往后退。

梁紀深臂彎在腰間箍得，剛退了一步，他撈回懷里，朝廚房里吩咐，“擺一副碗筷。”

芳姐切了果盤，盛了一碗湯，擱在何桑面前，乖巧起來，“謝謝芳姨。”

“水果是糖分的，溫水洗凈，口不涼的，湯是鹽無油，不加蔥花姜片，對吧？”

何桑詫異，“您怎麼知道我的飲食習慣？”

芳姐示意對面，“二公子囑咐我的。”

向樓梯，梁遲徽解著扣，客廳和餐廳的夾角是燈盲區，他廓昏暗，地面一道淺淺的影子，依稀是他在拐角佇立，不聲地回首。

何桑心臟一窒，沒吭聲，悶頭喝湯。

紀席蘭調侃，“本來是老二娶，到老三娶了。”

“關他什麼事。”梁紀深冷冷一掃。

“梁家不計較啊，二兒媳、三兒媳都是自家的媳婦，沒什麼區別，生下的孩子也全是梁家的脈，誰生不一樣啊。”

何桑湯匙。

紀席蘭一邊抻上，一邊走向樓梯，“你堵得住悠悠之口就行。”

梁紀深面孔又冷了一分。

“延章，我替你放熱水，你解解乏。”紀席蘭停在階梯上。

梁延章看了何桑一眼，一言不發上樓。

餐廳驟然死寂下來，偏頭，注視梁紀深，“你還娶我嗎。”

他皺眉，“為什麼不娶？”

何桑是期待他娶的，沒有人不為心的男人披起婚紗，走上紅毯，可又不愿他力重重，“梁家上下...”

“誰說的？”梁紀深吻，吻回后半句，“梁璟不是同意嗎？他最有分量。”

了角，“梁同意嗎？”

“他同意。”梁紀深笑了一聲，“我夫人這麼討人喜歡？”

何桑推搡他，“芳姨在呢。”

他不理會，挨在脖頸吸了一口氣，“我真是不放心，以后你陪著我上班。”

“不放心什麼？”

“我夫人魅力大，留在家我不放心。”

何桑噗嗤笑，“我才不是那樣的人。”

“嗯。”梁紀深吻了一會兒，廚房有靜了，芳姐開門出來，他松開，冠楚楚坐好，“我不放心他們。”

芳姐收拾了梁延章那邊的餐桌，又詢問是否加熱，添新菜。

梁紀深揮手，芳姐退下后，何桑湊近，“他們？”

“所有男人。”

“我哪有那麼歡迎。”

梁紀深看著，手臉，“你五十歲我就放心了。”

何桑笑得耳尖紅。

......

與此同時方京儒夫婦在商量訂婚事宜，紀席蘭很迫切聯姻，出于對方的重視，將挑選吉日給方家了。

方安意一直悶悶不樂，在方太太決定5月20訂婚，打算電話通知梁家，發了，“我不訂。”

方太太沉浸在自己的設想里，“中式比西式好，訂婚宴，婚禮，回門宴，一律安排中式禮服，畢竟梁璟的履歷特殊，梁家是京圈的傳統豪門...”驀地醒過味，拔高音量，“你說什麼？”

方安意嚇一激靈，“我說我不喜歡梁紀深...”

“他品樣貌這樣出眾，你不喜歡？”方太太不可思議，“那你喜歡誰？”

咬著瓣，面頰紅，“我喜歡的也是梁家公子啊！不影響方家和梁家聯姻。”

“梁璟？”方太太嘆息，“他的確儀表堂堂，關鍵咱們搞不懂他心思，男人嘛，婚后知冷知熱疼你你的，他常年駐外，夫妻兩地分居，豈不是守活寡了？你隨他去國外，你是方家的獨生，我們舍不得呀！他待你溫存，倒還好，萬一分沒了，他冷落你，你遠嫁舉目無親。”

方京儒同樣不贊，“梁璟不行。外談判他是好手，婚姻他一竅不通，你嫁給他盡委屈，你要捧著他，哄著他，這像話嗎？”

“不是梁璟！”方安意跺腳，“是...梁遲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