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得並不快，路上行人三三兩兩，漫步在高大的香樟樹下。

何之霧一直在猜測背後搗鬼的人到底是誰，但除了一個上次江遲在酒吧到的會打碟的生以外，對兩人的況並不太了解。

那個打碟的生首先就被排除掉，溫萌和何之霧提過，是個長得很純的大學生，不至於這麽幹，也沒有能力能這麽幹。

真有這翻天的本事，也不會在酒吧工作。

但溫萌這人何之霧十分清楚，格溫和，從不會主和人起衝突，哪怕是對方有意讓難堪，都可以好脾氣地解決。

所以溫萌本就不存在什麽有海深仇，需要靠舉報來拉對方下水的仇人。

何之霧靠在椅背裏，臉上的妝還沒卸，認真思考問題的時候看起來竟然有幾不好接近。

了一聲周景霽的名字，“江遲最近在幹什麽？”

言外之意仿佛在說：這事有沒有可能是江遲幹的？

但問題出口的那一瞬間何之霧就否定自己，江遲不可能幹出這麽沒品的事，先不說他和他曆屆朋友的分手過程是否和諧，單單就溫萌和的關係，他都不可能幹出這種事。

畢竟惹了溫萌就是惹了，惹了就是惹了周景霽，對江遲來說，除了一時的爽快，再無其他半點好。

意料之中，下一秒，周景霽回複。

“在公司。”周景霽說，“他爸吩咐的。”

每一年江遲都會被他爸以“接手家業”的由頭回公司實習小半個月，其實就是借著這段時間讓他多認識認識圈裏的人。

為以後鋪路。

江遲忙得兩腳升天，哪裏來的空閑時間去搞溫萌，再說，他就算再沒良心也不會讓一個生丟掉工作。

要是真這麽幹了，他爸一定會把他踢出族譜。

“不是江遲。”見何之霧沒有回應，周景霽看了一眼，“他不至於。”

何之霧嗯了一聲，手肘撐在車窗上，眉頭微微皺在一起。

周景霽：“我讓侯浩去查。”

侯浩隻要出手，最晚明天晚上，何之霧應該就能搞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甚至比當事人都要清楚某一些細節。

何之霧思考兩秒，搖頭，“等周末我和溫溫見麵再說吧。”

周景霽點頭。

沒一會兒就到了棲竹公館，時間已經很晚，這幾天都有工作，電影宣傳和雜誌拍攝。

又得知溫萌被學校開除，就好像所有的事一下子都了過來。

何之霧癱在沙發上，一點都不想。

周景霽掛好外套，把襯袖子往上卷了半截，出清瘦有力的小臂。

生帶妝時間過長對皮不好，他雖然不懂生臉上這些東西的彎彎繞繞，但從小他媽和他哥的耳濡目染，倒也知道些皮。

他走到何之霧旁邊，彎下腰耐心和說話，“先卸妝？”

但何之霧不想，閉著眼睛搖頭拒絕，“不想，躺會兒就去。”

一點都不意外的回答。

周景霽出手，直接抱起何之霧，低聲和說話，像是在哄小孩。

“去衛生間。”周景霽說，“我幫你卸。”

何之霧沒睜眼睛，憑著覺攬著周景霽的脖子，靠在他懷裏應了一聲嗯。

聲音又低又，聽著像是在撒。

周景霽結滾，打橫抱著何之霧進了衛生間，怕大理石臺麵冷，他往上放了一塊幹淨巾，這才把何之霧放了上去。

衛生間裏擺著何之霧的卸妝東西，以及護用的麵霜華等。

得益於周景霽每天都要陪著何之霧在衛生間折騰大半個小時的原因，他對於卸妝護這一套流程了解了不，按照何之霧以往的流程，周景霽先洗幹淨了手。

下一步是什麽來著？

周景霽呆在原地。

以往顧著看何之霧的臉了，幹什麽用什麽東西是一個也沒記住。

到周景霽的無助，何之霧睜開眼睛，笑著開口，“先卸眼妝，用那個。”

順著何之霧指的方向，周景霽找到了卸妝水，拿過一邊的化妝棉，倒在上麵，第一次沒控製好量，倒出來的卸妝水都可以淹死一條魚。

何之霧失笑，“你怎麽和他一樣笨手笨腳？”

幾乎是同一時刻，周景霽抬眼，“除了我還有人幫你卸過？”

一句話就張這樣？

何之霧憋著笑點頭。“有啊。”

周景霽拿著化妝棉的手垂下去，裝作不在意的繼續問。

“是男生？”

“嗯。”

“跟我一樣？”

“嗯。”

“他在追你？”

眼看周景霽已經快被醋淹沒，何之霧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雙手圈住周景霽的脖子，笑得肆意。

“是何之也。”何之霧說，“至於嗎你，張這樣？”

周景霽另一隻手摟著何之霧的腰，半晌才出聲，“至於，何之霧，你的戶口本上隻能有我。”

“那我弟呢？”

“......”

“問你呢？我弟行不行？”

周景霽鬆開摟著何之霧的那隻手，點了點頭繼續給何之霧卸妝。

雖然這是周景霽第一次給人卸妝，但這人聰明，一點就通，卸妝的手法也相當專業，輕輕的很舒服。

何之霧閉著眼睛，疲憊易一瞬間鋪天蓋地般地砸過來，等抹完麵霜，眼皮子困得像是要打架。

到周景霽抱著往臥室走，何之霧的腦袋往他懷裏拱了拱，迷迷糊糊之間呢喃了一句。

“謝謝哥哥。”

講完這句話何之霧的意識就陷了混沌，闔上眼皮，徹底睡了過去。

所以也不知道，這一晚上，周景霽是不太好過的。

-

還沒來得及等到周末和溫萌一起去家小區樓下喂小貓，溫萌就主聯係了何之霧，說了自己工作的事。

何之霧工作已經快要收尾，迅速理完事就開車去找了溫萌，兩個人約在了經常去的那家咖啡館。

已經快到晚上，何之霧戴著墨鏡，位置又是個僻靜的角落，所以幾乎沒什麽人過來打擾。

座以後，溫萌仍舊是一副淡淡的乖巧樣子，何之霧看得有些心疼，但什麽都沒問題，隻是指著窗外的晚霞，“溫溫，你看。”

夕西下，橙黃的太線點綴在街角旁邊的香樟樹上，路人的頭發都跳躍著金的弧度，像是油畫。

得不太真實。

溫萌率先收回視線，喝了一口咖啡，“之之，我想開個花店。”

何之霧看著，“好啊，我投資，你負責當老板。”

這句話讓溫萌笑出聲，和電話裏一樣平靜，“之之，我不想也不願意知道背後的人到底是誰，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老師這份工作我驗夠了，該去驗另外一種生活方式了。”

何之霧看著的眼睛，良久以後，終於吐出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