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風鈴聲響再次落耳中。

溫萌整理花枝的手一頓，作沒停，這聲音並不陌生，但已經有段時間沒出現在的生活裏了。

是江遲。

不是說好了從今往後是兩條道上的人了麽？

溫沒抬頭看江遲，但不知道為什麽，能覺到，那悉香氣的主人的視線一直落在上。

“抱歉，這位顧客。”溫萌說，“我們已經打烊。”

盡管店裏的木牌的確寫著已打烊，但是話裏的趕客意思卻相當明顯。

“有生意不做？”江遲說，“不是說顧客是上帝麽？”

“已經打烊。”溫萌說，“顧客的確是上帝，但我是無神論者。”

江遲簡直要被溫萌的腦回路氣笑，不過才多長時間沒見，說話怎麽變得越來越有趣。

他今天才被他老爸放出來，知道了溫萌被開除的消息，所以一出來就來了這個花店，也沒在意溫萌語氣和行為裏的冷淡和拒絕之意，江遲撿了張凳子坐下，視線仍舊落在臉上，看不出來有什麽緒。

江遲笑了一下，視線從臉上挪到店裏的鮮花上。

“這店裏所有的黃玫瑰我都要了。”

溫萌沒理他，仍舊忙著自己手頭的工作。

“老板。”江遲看著，“為什麽不敢抬頭看我？”

花束已經整理清點好，溫萌又核對了一次明日的訂單，起抬頭，淡淡地開口，“我要關門了。”

江遲沉默了一會兒，也從椅子上起，他朝著溫萌走了兩步，略微低頭看著，語氣低沉。

“溫溫。”江遲說，“舉報你的人到底是誰？”

他怎麽還這樣的名字，溫萌抬眼看他，過了好半晌才回應。

“都不重要了，現在的生活我很喜歡，和這些不會開口說話的花打道我很輕鬆。”

和人相還得考慮對方的心，時刻需要斟酌是否能將自己的真心全盤托出，甚至還要承被傷害和中傷的風險。

但江遲並不想看著逆來順地忍所有委屈，他垂下眼睛，眼神裏都是心疼，“委屈為什麽是你？那人我要是揪出來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你能不能為自己考慮哪怕一點點？”

溫萌不想和江遲過多糾纏，抬眼，直接開口。

“江遲，你沒必要這樣。”溫萌說，“我要是不為我自己考慮的話就不會和你分手。”

這句話直接讓江遲愣在原地，他幾乎是苦笑了一下，“所以和我分手你很開心？”

溫萌眨了眨眼，“現在這樣的生活狀態我很喜歡，這跟和你分手沒有必然的聯係。”

“溫萌，你非得說這種話來推開我是麽？”江遲往後退了幾步，“我承認，在你之前，我換朋友的頻率比換子還快，但我他媽就跟有病一樣，就是會不可控製地想起你！我知道溫憐那事是我的問題，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音量抬高，看著站在原地的溫萌，江遲又補充。

“溫溫，算我求你。”

這種話這樣的人什麽時候說過，但這些話可信麽？那些保證的保質期又能有多久？又要一頭栽進去然後被提心吊膽麽？

溫萌抬眼，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江遲。”溫萌說，“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直白的拒絕。

但這些話又清晰地提醒著江遲，那天晚上在溫萌家裏放的狠話，現在他不就是在扇自己掌麽？

呼吸開始急促，江遲深呼吸了一下，他看著溫萌那張悉的臉，總覺得自己本就不了解。

頂著這樣的臉到底是怎麽說出這種話的？

江遲閉了閉眼，“溫萌，這些話我第一次說，也是最後一次說。”

停頓兩秒，江遲的聲音響在店裏。

“我喜歡你，喜歡得快要發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就是覺得我這種人的承諾一文不值麽？我之前的確是有很多朋友，但我沒一個上心的，除了給們花錢沒有毫樂趣。”

溫萌的手垂在側，店裏的燈落在江遲臉上，竟然也有了幾年人的意氣。

“一開始加你微信，隻不過覺得你是何之霧的朋友，想借著你讓不痛快，你這種類型在圈子裏更是見。我以為你在我這裏的保質期最多不過幾個星期，但我自己也沒想到，咱倆竟然了快小半年。”

像是在自言自語，江遲的眼眶已經有些發紅，但仍舊近乎執拗地看著溫萌。

溫萌的嚨有些發，看著眼前的江遲，突然想起來兩人的第一次見麵，其實本就不是在酒吧。

“和溫憐之所以會聊天不過是從上看到了幾你的影子，我從小見過的生太多太多，所以很難掌握和生之間的邊界。我沒想為我自己犯的錯辯解什麽，但你看，我不是已經在變好了麽？”

現在的他。

手機裏沒有多餘異的微信。

去酒吧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說到最後，江遲語氣裏竟然帶上了幾很明顯的委屈和可憐，看著跟路邊的流浪狗沒什麽兩樣。

“你也不用原諒我，但我變好的過程你不想看看麽？溫溫，再給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機會好不好？”

“這一次我一定用心追，好不好？”

說出這些話的同時，江遲竟然有些想笑，以前他換朋友眼睛都不眨，現在這算是遭報應了麽？

如果拋開任何事實不講，江遲頂著這張臉說出這樣的話，是個生都不會拒絕的。

但那件事就像一刺，一直紮在溫萌的心髒裏，刺痛著的每一寸皮，而江遲的每一句話，所做的任何承諾都在將這刺往心髒深裏推，直至腐爛。

溫萌呼吸都慢了下來，沒辦法因為江遲的這些話違背心的。

“追多久都沒關係，我很有耐心的。”江遲說，“溫溫，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

他好看的眉眼裏染著淡淡的，混著花香味道一起飄進溫萌的每一寸。

溫萌抿了抿，幾乎是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但我不想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