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國京都里設有四個縣,分別為萬年縣、長安縣、大興縣還有長縣。
萬年縣在京都東,是極富庶的一塊兒。
郭將軍的小兒子郭高義就在這萬年縣衙中做了一個七品縣丞。
萬年縣縣令顧忌著郭將軍的份,平日里也不大管著郭高義,他每日能來點個卯就。
郭高義一開始還裝得兢兢業業的,后來發現縣令爺本不管他,就日里坐在位置上研究那些詩詞歌賦。
底下的衙役慣會拍他的馬屁,有時候見他抓耳撓腮憋出一首酸詩,便你一言我一語的,將他捧到了天上去。
郭高義被捧得高興了,就常常請這些衙役去附近的醉仙樓喝酒。
這一日,衙役王六見郭高義案上又擺了一首詩,張口就夸:“喲,郭縣丞,您這是又得了一首好詩啊?”
郭高義覷了王六一眼,笑罵道:“別以為本縣丞不知道,你們平日里都瞎夸呢,這些字你們未必都認得全。”
王六被穿后也不心虛,哈哈一笑,“管它什麼詩,只要是郭縣丞你寫的,準就是好詩!”
郭高義聞言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他生得一張方方正正的臉,眉大眼的,瞧著像個武夫,但神隨和,臉上總帶著笑意。
郭高義其實心里清楚,這些人結他,是因為他有一個厲害的爹,但他向來來者不拒。
因為他是家中最沒出息的一個孩子,只要是在家,他就總覺得抬不起頭來。
只有在外邊兒,著這些人的追捧,他才覺得自己真真切切活著。
每當這時候,他都無比謝自己當初那個決定,從慶國公手里買下了一個名次!
這件事說來也曲折,得虧有母親和祖母暗中幫助。
前段時間慶國公倒臺,可把他嚇得病了一場,以為自己也要被揪出來了。
結果等了半個多月,一點消息都沒有,他才慢慢將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
思緒回籠,郭高義指著案上的詩說道:“老王,這詩可不是我寫的,但是不得不說,著實妙啊!”
王六湊上前來,笑著說道:“什麼人能得縣丞大人如此高的評價啊?”
郭高義臉上有了一向往,“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是一個十歲的姑娘在端午宮宴上寫的。”
“前段時間東郊詩會,我曾遠遠瞧過一回,果真是清秀靈,文采斐然!”
王六聞言臉上頓時有了促狹之意。
“縣丞大人,您這不會是......”
郭高義擺了擺手,“莫要瞎說,我姑娘都兩歲了,那位是孟侍郎家的兒,豈有給人做妾的道理?”
“我不過是仰慕的才華,也不知小小年紀,是如何做出這些詩句的。”
郭高義今年二十有三,榜上有名后,郭夫人便給他說定了一門親事,早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他著案上的詩,不由來了興致,于是大手一揮。
“今晚上兄弟們,我們去醉仙樓快活一場,不醉不歸!”
王六就等著這一句呢!
他拿了別人的錢,說好了今晚要將郭高義誆到那醉仙樓去的,可算是事了!
“縣丞大人真大方,小的替其他弟兄先謝謝縣丞大人了!”
天蒙蒙黑的時候,也到了下衙的時辰,除了留守的幾人,另外四人笑嘻嘻地簇擁著郭高義來到了醉仙樓。
郭高義要了一個雅間,酒水和飯菜流水一樣上來。
王六和另外三人對視一眼,四人可勁地拍著馬屁,哄著郭高義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喝得他雙頰酡紅,醉眼朦朧。
這時候,一個蒙著面紗的歌抱著琵琶走了進來。
郭高義迷迷糊糊間還有一理智,見狀趕忙搖了搖手:“喝酒可以,不要人,不能要人。”
他家那位可是母老虎呢,他可不想回去和吵吵。
王六見狀拉住郭高義的手,笑著說道:“郭大人,就是一個賣藝的,唱唱小曲。”
“平日里都是你照顧兄弟們,兄弟們也得孝敬孝敬你呀!”
郭高義里繼續嘀咕:“不妥的,我上不能有脂味,快出去。”
那廂歌施施然一坐,已然開始彈唱。
婉轉的曲調流轉而出,歌輕聲語,起了一首詞。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郭高義原本還和王六等人推推搡搡,聽到這里猛地就頓住了。
王六見狀眸一閃,松開了手。
“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郭高義聽得了迷,緩緩朝那歌走了過去。
“兩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歌念完后緩緩抬起頭來,一雙水眸晶瑩亮,惹人憐。
今日穿得清涼,薄紗下可見白皙,幽香環繞著,當真是人。
如此尤在前,尋常醉酒的男人本無法把持自己。
然而歌賣藝不賣,脅迫者視為罪,若是為者,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鞭撻至死!
隔壁雅間,一男子借著墻上的孔,正切關注著郭高義的一舉一。
他原本背部有佝僂,但瞧見事到了關鍵時刻,便提起了氣,腰背瞬間直,仿佛年輕了十來歲!
郭高義跌跌撞撞走到了歌面前,就在眾人以為他會行不軌之事時,他卻驀地席地而坐,對那歌客客氣氣說道:
“這位姑娘,你可愿再彈唱一遍,我給你付雙倍的價錢!”
歌聞言猛地一怔,頓時沒了主意。
這和給他銀錢的郎君說的不一樣啊,方才都準備高聲尖了,這......
想到這里,歌有些迷茫地沖后的墻壁看了一眼。
咚咚咚!
墻上傳來了三聲輕響。
歌聞聲眸一閃,可是想到那厚的酬金,還是咬了咬牙。
下一刻,盈盈一笑,對著郭高義說道:“公子,那奴就獻丑了。”
狀若不經意地揮了揮袖,一簇末混雜著香氣從袖間揚出,輕飄飄落在了郭高義上。
琵琶聲再次響起,伴隨著呢喃般的優詞句,郭高義只覺一熱氣從下腹部升騰而起,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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