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喬天經不曾上朝，眾朝臣不以為意。

第二日，喬天經依舊不曾現，眾朝臣心中微訝。

第三日，喬天經還沒來，眾朝臣眼觀鼻鼻觀心，已故作不知。

喬天經和譚瀚池如今是圣上跟前一等一的紅人，這幾日也未聽聞喬家有任何特別的消息。

喬天經一兩日不來，還能說是休沐，連連三日不來，那只能說明是接了圣上令，又被委以重任了。

眾人說不羨慕嫉妒那是假的，但現在真沒人敢到圣上面前上眼藥了，畢竟喬家如日中天，圣上無條件的偏袒已然是公認的事實。

而被眾人暗暗議論的喬天經此時正在家中鑼鼓準備北行一事。

此行而不宣卻又不曾加以掩飾，是喬家和沈元湛商量好的。

北國在雍朝定有細作，喬家如今正于風口浪尖，喬天經數日不曾上朝的消息定會傳到北國。

此舉除了給沈元白個底，告訴他已應邀而來，還有一層便是喬忠國的打算。

喬忠國早就知道喬天經和終有一日會來北境，于是他早早在家書中將北境局勢分析了一遍。

如今武定城的況被捂得嚴嚴實實的，二十萬守邊將士到底傷亡如何，外界一概不知。

想必過了一個冬天，北國也快坐不住了。

但是莫千岱其人狡猾又沉穩，得再給他下一劑猛藥他出手，才好掐住他的錯，他軍心！

而喬天經此番北行，隊伍里可還有一個香餑餑，便是圣上胞弟凌親王！

喬忠國對自家兒子、兒還是了解的，他們二人最是沉穩，此行定也留了足夠的底牌。

這樣一來，局已布好！

不過莫千岱到底明，這只能算是一個謀，現在就看莫千岱愿不愿意搏一把了！

而這場計劃中，對敵方而言，最大的變數是。

沈元白如今立場難明，但從他坑了莫永聲便可以看出，他和莫千岱應當不是同一陣營，故而他應該也不會向莫千岱的特殊。

當然，計劃的功與否不能指沈元白能否守口如瓶，因此喬天經和也需做下萬全準備。

四月十八這一日，在給譚瀚池和左安寧的兒譚知歲慶祝過滿月后，喬天經和還有小四便在一隊銳的護衛下靜悄悄地離京了。

至于喬府，已經被沈元湛派人仔細保護了起來。

這時候若是出了“后院失火”之事，可當真是愚蠢至極。

————

喬天經一行離京三四日后，莫千岱這邊果然收到了消息。

莫永林倒也沉穩，聞言蹙眉道：“爹，以喬忠國的謹慎，他當真不知他大兒子帶著年親王北行的消息會瞞不住嗎？”

“而且既是北行，隨行的護衛必定不多，他這是什麼意思？引我們出手？半路埋伏？”

莫千岱冷笑一聲，“那個喬匹夫，自然是居心不良！”

莫永林聽到這話稍顯憾，“爹，那咱們只能按兵不了？”

“那個年的凌親王與雍朝皇帝一母同胞，若能將他擒來，咱們或大有可為，喬忠國也必定投鼠忌！”

莫千岱聞言卻依舊冷靜，“我們既然能想通這些關節，喬忠國自然也不會錯過，他拋出魚餌，就是想引我們咬鉤。”

“但是永林，既然是謀，便看哪一方棋高一著了！”

莫永林聽到這話，眼中瞬間迸出。

莫千岱繼續說道：“將潛伏在雍朝境的探子都調起來，沿途跟蹤，瞧瞧喬忠國給他兒子留了什麼底牌。”

“若有可為，不計代價，自當一試！”

莫永林連連點頭，忽而又說道：“爹，喬忠國只怕也會派人去接應，畢竟他帶來的雍軍駐扎在北鼎城外，并不曾疫疾影響。”

莫千岱怎麼可能會考慮不到這個，他冷冷揚，“那就讓他自顧不暇！”

“這些時日，武定城的消息竟捂得不風，別忘了城中還有二十萬大軍，也不知如今還剩幾。”

莫永林聞言臉上有快意，“爹，那疫疾多厲害啊，您看武定城那焚尸的煙，這幾個月來就沒停過，想來雍朝大軍已經死傷殆盡，不足為患了。”

莫千岱雖然心中也是這般預料的，但到底不敢小看了喬忠國。

“無論如何，一試便知。”

莫永林聽到這里，有些憂慮。

“爹，咱們這些時日嚴防死守，就是擔心喬忠國將疫疾投回咱們北國，若兩兵相，只怕剛好讓喬忠國計得逞！”

莫千岱聞言瞥了自家大兒子一眼，淡聲說道：“不過是探一探武定城的虛實，用不了太多人。”

“永林，大事者，殺伐果斷才是正道，那些人.....不必回來了。”

“到時你帶親兵埋伏半道，不用和他們接，問得武定況后，悉數殺了就是。”

“況且如今軍中戰意不強，那些人有去無回，剛好將這筆賬算在喬忠國頭上，也好激一激將士們的。”

莫千岱說得稀松平常，莫永林先是一愣，而后兩眼放，連連點頭。

父子倆繼續商議細節，而這時候，沈元白也收到了相關消息。

信上雖然不曾提及喬，但沈元白心知肚明，連喬天經都來了，喬自然不會缺席。

“終于來了啊......”

沈元白目視前方，微微揚。

當看到信上著重提及“凌親王”之時，沈元白臉上不由地閃過一抹恍惚。

驟然瞧見故人之名，明明從雍朝皇宮潰逃也不過是兩年前的事，卻已然生出了恍如隔世之。

沈元白沉默半晌，而后目下移，將整封信看完。

他指尖輕敲案面，眉宇間滿是深思之，很快又勾輕笑。

“原來喬忠國打的是這個主意。”

想起這幾日不斷來找茬的莫永林，沈元白眼里閃過一抹興味，淡聲說道：“既然如此，就推一把吧，有好戲看了——”

沈元白提筆，將雍朝凌親王暗中奔赴北境的消息寫下，又著重點明，沈元湛與沈元凌手足深，勝似父子，若能擒得沈元凌，對北國大有裨益。

“來人。”

帳外人掀簾而，恭敬應聲：“王爺，有何吩咐？”

沈元白舉起手中信封，正道：“加急信，速速傳回王庭，請王上親閱。”

那手下是金裕王的親信，聞言急忙上前接過信封，匆匆領命。

待到帳簾重新落下，沈元白淡淡一笑。

他已然建議王上，讓帥莫永林親自帶隊，去生擒沈元凌。

若是王上能應下，大魚可就送到喬面前了，那可真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