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宜驚訝地發現，徐端居然在煙。

在一起相半年多，居然不知道他會煙。

可見這個朋友也是不稱職的。

大概他心不好，很煩悶的時候，就會這樣一個人躲起來煙。

很讓人看見，更不會讓知道。

不知道為什麽，看見這樣的徐端，的心髒忽然有些痛。

悄悄地朝他走過去，無聲的從他後摟住他的腰。

徐端被驚了一下，扭過頭看見是，朝勾勾角，問了一聲“你怎麽過來了”，就要把手上的煙掐滅。

梁錦宜連忙搖頭阻止他，“別掐，你完吧，我沒關係的。”

聞言徐端頓了一下，單手覆在的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繼續已經燃了一半的煙。

梁錦宜把頭靠在他背上，輕聲問他：“你什麽時候開始煙的？”

徐端手指夾著煙，思考了一瞬，低聲說：“應該快有三年了吧，沒事兒，不用擔心我，我不常，沒癮，就力大的時候點一，多數時候是散給戰友的。”

梁錦宜點點頭，手臂收攏，又把徐端摟了一些。

“那，以後你力大的時候，可不可以跟我說說，保的不用說，就告訴我你當時的心境就好，我不能開解你，但我可以像這樣抱抱你，給你一些力量。”

徐端滅了煙，轉過將擁住，在耳旁低聲輕應，“好。”

兩個人無聲地擁抱了一陣兒後，徐端忽然直起，神嚴肅地看著梁錦宜說：“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梁錦宜點點頭，徐端拉著的手，帶來到一個房間門口，門框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三個字“榮譽室”。

徐端推開門，帶走進去。

裏麵整整齊齊地擺放了許多品，什麽都有，但仔細的一一看過去，這都是一些用過的舊。

徐端在一張放著兩個被癟的頭盔的桌子前麵停下來。

他著其中一個頭盔，突然開口，像是在對梁錦宜說話，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是兩個犧牲的試飛員前輩留下的，他們在執行完一項科研試飛任務後，降落時起落架出問題，打不開，試圖用機腹迫降挽救飛機，但又遇飛機縱故障，無法縱，機腹地行一段後飛機完全失控，倒扣過來，座艙與跑道，全部被磨平，試飛員犧牲，隻留下部以下。”

梁錦宜在一旁聽完，大為震撼。

下意識站直，朝兩個頭盔鞠了個躬，然後不發一言地後退幾步至門邊，朝滿屋陳列的舊又連鞠三個躬。

隻因有這些默默無聞的英雄，拿生命去試驗，才有今天一架架飛機的崛起。

而作為最後有榮譽的他們這些飛機設計師來說，他們的榮譽上或多或都沾著試飛員的，理應向這些英雄施予一禮。

禮畢，重新走回到徐端邊，看著徐端從軍裝口袋裏掏出一支舊鋼筆，尋了個空曠的位置，將鋼筆輕輕擺放好。

放完，梁錦宜抬頭看他，他朝抿抿解釋：“這是於瑾的，這小子最寫日記了，除了飛行的時候，這支鋼筆他都不離的，說是他上大學那年，教員送的。”

朝他彎彎，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不知是不是連天氣都知道這裏發生了令人悲傷的事，這天裏，天一直沉沉的，就好像這時基地裏每個人的心一樣，蒙著一層霾。

此時已經接近中午，但因為天的緣故，室外溫度也不是很高。

從榮譽室出來，徐端又帶梁錦宜去了機場。

在機場邊上，徐端抬手指了指不遠機場阻攔網外圍一大塊發黑的地方，對梁錦宜說：“就是那裏，於瑾墜機的地方。”

梁錦宜著那塊浸著黑的一大塊地皮，好半天才開口問他：“他為什麽不彈出艙，我聽小李描述過高度，理論上可以彈保命的。”

聞言徐端歎息一聲，又抬手指指遠，機場護欄網外圍再往遠一點，有一條公路。

“那邊就是公路，如果他彈出艙，飛機失去控製，按當時的況，飛機就會直接衝上公路，而那個時間段，正趕上附近中小學放學，路上車流和人員集。”

經徐端這樣一說，梁錦宜就完全理解了。

於瑾是用自己的命，換了不知道多個家庭的完整，也是名副其實的英雄。

徐端拉過梁錦宜的手，帶到塔臺外側的臺階上坐下。

徐端著遠的機場跑道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了梁錦宜一聲。

“七七。”

“嗯？”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梁錦宜側頭看向徐端，他視線還落在遠的跑道上，並沒有看。

輕聲應他，“嗯，你說。”

徐端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出聲。

“七七，其實當了試飛員後，我經常跟自己和隊員說，怕死幹不了試飛。可每天一睜眼就要麵對未知的危險，我也會害怕，尤其是和你在一起後，我常常會害怕自己出意外，怕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後，尤其是在上次跳傘之後。”

“可我惦記了你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我把你視作珍寶，本不該拖著你一起擔驚怕，可我又自私地舍不得放下你，上次你在我懷裏哭，我既心疼又疚。”

“有時候一個人的時候，我常常會想，是不是讓你離開我，你會過的更好一點，至那個三觀契合的人，不會像我這樣讓你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徐端這一番長長的心裏話說出來後，他就低著頭，看著麵前的水泥臺階不再說話了。

梁錦宜看著徐端好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安到他，才能讓他不要有一點點想要放開的想法。

最後什麽都沒說，隻是扭過子，張開手臂抱住他。

徐端也立馬回抱住，將完全攬進自己懷裏，臉頰在頭頂上輕輕親吻著，聲音開始哽咽。

“七七，我不知道我的生命有多長，但我一想到在我活著的時候就失去你，我的心就好疼好疼……七七，我不能放開你，原諒我這麽自私的決定吧。”

梁錦宜靠在徐端懷裏，著他強烈的心跳，聽著他口裏“自私”的話，視線開始逐漸模糊。

又把他的腰摟了些，過了許久後，突然在他懷裏出聲，聲音不大，悶悶的，但聽著卻無比堅定。

“徐端，我們結婚。”

徐端聽完頓了一下，立馬把從自己懷裏拉出來，雙手握著的肩膀，緒有些激地問：“你說什麽？”

梁錦宜直視著徐端，角向上緩緩彎起，一字一句重複著剛剛在他懷裏對他說的話。

“我說，徐端，我們結婚吧。”

徐端這下聽清了，但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怎麽了，他整個人就傻傻地看著梁錦宜，連眼都不眨一下。

眼中閃著晶瑩的淚，但還是對著他笑，輕聲說：“徐端，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呀，和你是做什麽的毫不相幹，你覺得試飛員這個職業風險高，怕不能陪我到永遠。”

“可就算是個普通人，未來的生活裏也會有各種不可預知的危險，誰又能保證一輩子陪著誰呢，我們不如就好好珍惜當下，開心的過好每一天。”

直到梁錦宜這番兼表白的話說完，徐端還是傻傻地看著，臉上也沒什麽表。

梁錦宜有些擔憂地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卻被徐端一把抓住。

“梁七七，”他語氣有些兇兇地的名字，表也十分嚴肅，“虧你還長了個學霸腦，怎麽有時候總傻裏傻氣的，還竟說些傻話，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呢？”

這回到梁錦宜呆住了，不太能理解，怎麽跟他說結婚，對他表白，說喜歡他，他倒還說傻了呢？

還指責怎麽能說這種話，到底說了哪種話，惹到他，讓他不高興了？

梁錦宜皺眉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來。

徐端看著有些苦惱的表，忽然一下笑出聲來。

他一把再次把摟進懷裏，輕著的後腦，聲說：“傻瓜，求婚這種事，應該由我來說呀。”

說完他頭靠著的頭，又低聲笑起來。

這人，慣會捉弄人的。

梁錦宜咬著，手在徐端的背上出氣似的狠拍了一下，“討厭，嚇我！”

徐端嗬嗬笑，又將擁了些，“不過，七七，你剛才那番話，我聽著很喜歡，我答應你的求婚了。”

這人……

梁錦宜又在徐端的背上拍了一下，隻是這一次很輕很輕。

徐端有些歡快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那說好了，我們結婚，這兩天我就跟組織打報告。”

“好。”

梁錦宜摟著徐端，也忍不住彎笑起來。

第二天，所有人一起將“於瑾”送到烈士公墓，由於瑾妹妹親手將那個著於瑾照片蓋著國旗的小盒子下葬安頓好。

返回基地後，箏一刻也沒停留，收拾了東西準備直接回沈海。

梁錦宜不放心一個人，隻能陪著一起返回。

徐端送們去的機場，在進安檢之前，他把一個軍綠的小布包給箏。

“這是於瑾的日記，妹妹昨天看過了，說這一本是近一年新換的，裏麵大多數容是關於你的，所以托我給你。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隨你置了。”

箏手接過，一句話沒說，轉頭給了梁錦宜一個眼神，然後自己先一步進了安檢口。

隻剩下梁錦宜和徐端兩人後，他朝張開手臂。

一頭撲過去抱住他。

“接工作要快一點了，”徐端在耳邊輕聲說，“七七，別讓我等太久了，我怕我會想你想到發瘋。”

梁錦宜低笑，拍拍他，然後從他懷裏起，踮起腳尖在他上輕輕印上一吻。

“好，我盡快，你乖乖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