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深垂眼時神有些淡:“如果恢復,我會通知你們的。”
戴文麗嘆了口氣:“這孩子這次傷得真是離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轉。要是一直這樣下去,不知道要麻煩你到什麼時候。”
停頓片刻,看著他道:“聞深,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阿黎的記憶不會再恢復,你怎麼打算?”
家里二老的心思,戴文麗猜得出來。
最壞的況就是鐘黎的記憶永遠這樣錯誤下去,繼續把傅聞深當做老公。為了他們寶貝孫的幸福,二老勢必會極力促,讓傅聞深假戲真做。
反正這門婚事他們本就很滿意,原本就打算撮合兩人,雖然差錯,但也算是殊途同歸。
不過這一切,當然要看傅聞深自己肯不肯。
一直對態度客氣、保持耐的傅聞深在這句話后抬起眼,目靜默而冷淡。
他嗓音并無變化,卻突然讓人覺到厚重的力。
“鐘太太想說什麼,不如直說。”
戴文麗笑了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你,如果阿黎一輩子不恢復,這場戲,你會一直陪演下去嗎?”
從辦公室去往會客室的路上,傅聞深短暫停下腳步。
大樓外灰蒙一片,林立的建筑籠罩在濃霧之中,這場雨下了一夜一天還未停,猛烈懾人的雷聲已經停了。
他了眼窗外,細雨如織,今晚鐘黎應該不會再害怕了。
-
定制的貓咪屋家已經完工,上午設計師帶著工人來到家里,最后跟鐘黎確認了一遍各項細節,就開始工了。
貓咪屋連通著鐘黎臥室,施工聲音會驚擾到貓類敏銳的聽覺,鐘黎帶著西西下樓到天阜灣的養生會所,那里有專門的寵專區為來休閑放松的業主寄養寵。
西西是鐘黎撿回來的小野貓,格活潑不怕生人,孟迎說,西西還小的時候,鐘黎經常帶著出去遛彎。后來年紀漸長,旺盛的力消退,腳也沒那麼靈活,這個活才慢慢取消。
但對于喜歡遛彎的貓咪來說,偶爾出去走一走,放放風是有必要的。
鐘黎帶到寵專區,跟暫時寄養在那的其他小貓咪玩了一會,等到工人離開才回來。
晚上臨睡前,鐘黎一走進主臥,便皺了皺鼻子。
設計師再三保證這些家的甲醛都在安全標準以下,并當場拿機檢測給驗證過,但鐘黎敏的鼻子還是聞到了那點極其微弱的味道。
立刻從房間里退出來,關上門。
吳阿姨打開兩個房間的窗戶通風,擔憂道:“這你晚上怎麼休息?要不我把客房收拾一下,你先在客房將就一下。”
家里一共四間臥室,除去吳阿姨居住的靠近門口的那間,還有一間臥室。
鐘黎過去轉了一圈,出來道:“我去我老公的房間睡好了。”
這日事多,傅聞深回到天阜灣時,已經十點過。
客廳無人,吳阿姨習慣為他留幾盞廊燈。
他穿過客廳,主臥門閉著,靜謐無聲,鐘黎應該已經休息。
傅聞深從那扇門前經過,回到客臥,推開門,房間里亮著燈,矮柜上新添置一臺藍牙音響,正播放著舒緩輕快的音樂。
音響旁點著香薰蠟燭,白麝香和薰草的味道充盈過來。
鐘黎披散著剛剛吹干的蓬松黑發,半坐在床頭,手里拿著一本封面花花綠綠的小說,抬頭看到他說:“你回來啦。”
傅聞深站在門口,目掃過這間一天不見就被占領的臥室。
最后緩緩落向大床上,洗過澡后皮泛著白的鐘黎。
傅聞深靜靜瞧一會,問:“今天是什麼理由。”
語氣不像是對的出現不快,倒像是想看看能有多花樣。
“貓咪屋裝修的甲醛味道飄到我房間了,我聞到會頭暈。”鐘黎擁有很站得住腳的理由。
“那間客房的窗簾我不喜歡,這幾天只能在你房間將就一下了。老公,你不會介意的吧?”
傅聞深垂眼摘下手表和袖扣,走到矮柜前,將正在燃燒的蠟燭滅掉。
他沒有反對:“隨你。”
貓咪屋裝修的那幾日,鐘黎都睡在傅聞深的房間。
鐘黎在占地盤這件事上一如既往地發揮穩定,這間客臥里屬于的東西日漸多起來。
傅聞深沒有阻止像螞蟻搬家似的,一點一點把主臥里用慣的許多品轉移過來。
他每天回來都能在房間里發現一些新東西,這些東西都有著典型的、“鐘黎”的私人烙印。
睡覺時很安分,沒有再擾他,每天晚上都在自己那一半乖乖躺好。但等到清早醒來,傅聞深總會毫不意外地發現上纏了個人。
似乎很喜歡這樣的睡法。
像樹袋熊一樣。
傅聞深是一個氣方剛的正常男人,他不知道鐘黎是否曾經覺察到離只有咫尺之遠的危險,每次都在他懷里睡得分外安心。
可能真的認為自己對他毫無吸引力,所以天真地從不設防。
傅聞深起得早,每天早晨鐘黎醒來時,他已經出門。
貓咪屋的施工比較簡單,幾天就能完,鐘黎趁這機會,同時請了另一波工人過來,改造臺。
這套頂層豪宅附帶一個約三百平米的花園臺,臺景觀很漂亮,應當是出自專業園林設計師之手,只不過大多是綠,以草坪居多,幾乎沒有栽植任何品種的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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