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傅聞越領去樓上，經過鋼琴角，轉頭好奇地看。

傅聞深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便繼續低頭練琴。

鐘黎在傅聞越房間玩了好久，出來時，他依然在彈《悲愴奏鳴曲》。

太久遠的時候，鐘黎已經記不太清了，只記得當時自己趴在欄桿上看他，不明白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哥哥，為什麼看起來那麼不開心。

那時候傅聞深喜歡嗎？

鐘黎的記憶里，他明明對很冷淡的。

每次去傅家，傅聞深都在同一個地方練琴。

他好像不會累似的，就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機人，一遍一遍，不停地重復練習同一支曲子。

他從不過來跟玩，也很和說話。

鐘黎還記得自己有次溜貓時到他，那是鐘啟寧已經去世，鐘家的生意被三叔接管，與傅長定來往的變了三叔，去傅家玩的次數了許多。

那天和西西一起摔在泥坑里，弄臟了子和皮鞋，站在路邊等家人來接的時候，傅家的車停到面前，傅聞深坐在車里，打開了車門。

鐘黎拎著臟鞋子上了他的車，他沒嫌一泥，還把自己的外套下來給披著，用紙巾幫干凈腳，然后送回家。

現在一想，不就是他拍下那張照片的時候。

那天鐘黎坐在他對面，看他捧著自己臟兮兮的腳，認真專注拭的模樣，好像捧著什麼珍寶。

可下次再見面，他依舊是不理人的模樣。

后來，傅聞越也去世了，鐘黎不再去傅家做客。

再后來，他們都漸漸長大，鐘黎剛好差了他三屆，升高中時，傅聞深出國留學，就更見到了。

小時候那點為數不多的集都埋沒在時間的長河里，再見面不過點頭之。

大概是因為小時候的事，鐘黎總是會下意識注意他。

可即便因緣際會在某些場合遇到，傅聞深也從來不會主和搭話。

鐘黎從小就是眾星捧月的小公主，對熱絡、追捧的人數不勝數，像傅聞深那麼冷淡疏遠的人實在沒幾個。

如果不是他親口承認，很難相信他是喜歡自己的。

“你藏得也太深了，暗我還對我答不理，怪不得你追不到我。”

鐘黎拿細白的手指點他口，憤憤不平：“——不對，你本就沒有追我，你現在能和我在一起，全靠我自己努力。”

“以后我會努力。”傅聞深說。

鐘黎：“你今天態度怎麼這麼端正？”

問什麼答什麼，說什麼就是什麼。

奇怪地往下翻，看到病歷后面的協議時一頓。

這是一份婚前財產協議。

鐘黎狐疑地瞟他一眼，往下瀏覽。

和常規意義上兩個人簽署婚前協議，將各自財產劃分清楚，以保全自利益最大化，爭取離婚后對方不能占自己一錢便宜的目的截然相反，這份協議里約定了乙方的全部個人財產（包括婚前和婚后財產）都會作為夫妻共同財產，甲方將合法共平等的所有權和理權；如果兩人離婚，不論何種原因、由哪方提出，甲方都有權分割一半。

同時，甲方的所有婚前婚后財產（包括天阜灣這套頂樓豪宅與寵貓在），都將作為甲方的個人財產，而不作為夫妻共同財產。

甲方是，乙方是傅聞深。

簡單來說就是，傅聞深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所有財產與共，哪怕以后變心想踹了他，也能直接分走他一半家。

而且他不要鐘黎的財產，他的錢是鐘黎的，鐘黎的錢還是自己的。

鐘黎反反復復看了幾遍，確認自己沒有理解錯。

抬起眼，拿著協議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傅聞深說：“你理解的意思。”

鐘黎：“你把你的財產分給我，然后不要我的財產，是不是看不起我？”

傅聞深微妙地沉默幾秒：“你想分給我也可以。”

鐘黎哼一聲，把協議拍到他口：“誰要分給你。我又沒有要跟你結婚，干嘛要跟你簽這種協議。”

傅聞深從手中接過那份文件，連帶那疊資料一起放到一旁。

鐘黎的手被他握住，看到他右手里拿起的絨盒子，忽然明白過來什麼。

盯著那只盒子，手下意識地想回。

傅聞深握得很，沒給掙的機會。

傅聞深單手打開盒子，淡絨襯布上放置著一枚熠熠奪目的鮮彩鉆戒。

它的實在太漂亮了，清無暇，麗絕倫，公主方形切割，搭配著巧的玫瑰金鑲爪，和左右兩顆盾形白鉆配石，華麗又夢幻。

鉆是天然鉆石中非常稀有的種類，因為稀有，所以價格十分昂貴。這枚鉆克重11.83ct，IF凈度，fancy vivid pink級，這樣大顆、高凈度的艷彩鉆，只能用珍貴來形容了。

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戒指呢？

這枚鉆戒就像為鐘黎而生，完中的心。

如果是用這枚戒指求婚的話，很難拒絕的。

傅聞深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還記得你在醫院說過的話嗎。”

鐘黎依依不舍地從戒指上挪開眼睛：“我又不是你，我每天都說很多話的，你問的是哪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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