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都是聰明人,又怎麽會聽不出老爺子這話裏的深意。
這是要將人綁回北京了,程序倒好走,一頓飯的功夫,便有人去理這些事。
隻是阿苑那孩子倔強,恐怕這件事要強理。
陳琰手腳癱,慢慢跌坐回沙發。恨鐵不鋼道,“倘若不肯回呢?這孩子到底是瘋了,國外到底有什麽好的,引著這樣舍棄一切。”
北京這邊算是徹底變了天,許家的軍事報紙從出國那天起就一直沒斷過,電視最常播的頻道也是軍事臺。
起初維和醫療隊被派去阿爾及利亞的首都阿爾及爾,那地方雖比不得發達國家,但經濟卻也不算太落後,最要的是和平,條件艱苦些也能保證人安全。
可後來,阿苑還是去了戰火激烈的馬科。
位於東非地帶,外政治腹背敵,叛軍在某些別有用心的歐國家支持下,常常與當地政府軍火。
這個地方已經為世界上有名的戰區,真槍實彈的打仗,航班多次停運,裏麵的人逃不出,外麵的人難進去。
家中保姆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招待客人,可陳家兩兄弟卻借口工作忙碌,沒有留下來用飯。
陳琰更是為了兒的事心焦,一刻也不願意在老宅裏多待,許立峰便讓自己司機送回去。
兩個老人心低落,緒並不高漲,沒有用飯徑直上樓去休息。
偌大的客廳隻剩下許立峰一人,他卻突然想明白了什麽,他招手來劉助理。
“那孩子他這些年一直都在維和部隊?”
劉特助是人,立刻明白首長問的是誰,他跟在許立峰邊工作了近二十年,從青海調任到吉春,後又花了五年的時間調到北河,最後才穩定在北京任職。
“是,這六年來他很回國,每次也都是休假一周左右。他算是維和任期較長的軍了。”劉特助很好的拿住了許立峰的心思,並不急著主挑破周平桉和許抒在同一維和。
領導有領導的心思,不可能在這種況下突然提起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阿苑長大了,走的每一步路比我想的還要遠。”許立峰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讓民鬆親自帶人跑一趟,你替他們理好簽證護照的事。”
劉特助立刻應下去辦這件事。
——
彼時,遠在千裏之外的許抒並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事,全家人鬧翻了天。
他們一夥人回到營地,熱水供應有限,洗著洗著水就變涼了,但好在馬科地表溫度高,涼水澆在上也不覺得冷。
可即便如此,許抒剛用吹風機吹幹頭發,沈雁就端回三杯熱薑茶。
“這地方還有生薑?”納悶,畢竟國外不常見薑,更別提加上紅糖煮熱薑茶。
沈雁聳肩,吹了吹熱薑茶,“我也不知道,廚房準備的,說是怕大家出了一汗洗冷水澡會著涼。”
許抒雙手捧著搪瓷茶杯,看著橙紅的暖薑茶騰升熱氣,心裏也跟著暖。
晚飯準備的很盛,雖比不得他們剛來時的接風宴,但也還算有葷菜,幾個士兵帶著自製的編織漁網去附近的那條溪水撈了些河蝦,大廚用紅辣椒加醬炒。
還有在菜園裏摘了小青菜簡單炒了些,煮了鍋白粥。
除去流值班站崗的士兵,其餘人都圍坐在桌前,周平桉來的晚,隨意挑了個空座位坐下。
沈雁壞笑,不由分說地拉著許抒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熱熱鬧鬧的像一大家人,程斌話癆整活,逮著人就問國有沒有什麽新奇的事。
起初大家氣氛還沉重,可不知道誰從哪裏整出來兩瓶酒,高度數的白酒。
“小酌一杯。”程斌拿著給人倒酒,醫療隊的人都沒拒絕,淺嚐一點,隻有到了周平桉這裏,他冷著臉用手掌蓋著杯口。
“我不喝。”
旁人哪敢勸酒,且不說他們有可能在睡夢中隨時被驚醒執行臨時任務,就說周平桉這人的脾氣就有點高冷,不太好相。
程斌悻悻一笑,眼珠子咕嚕一轉,轉移目標,走到生堆裏。
“沈醫生,整點?”
沈雁直爽,不像南方姑娘的溫婉,反而帶了些北方人的豪,將杯子遞上去,“整點就整點。”
“喲~”人群中發出笑聲,齊刷刷的一陣起哄聲。
這酒是高度數,糧食釀的醇原漿,一小口後勁十足,辛辣無比,沈雁一仰脖,喝淨了。將杯子倒過來,蔑視意味深重。
“嗬,中豪傑。”盛之綏瞪大眼睛,讚賞的目投過來,還玩笑似的拍了兩下掌。
沈雁臉瞬間紅了,旁人還以為上了酒勁。
隻有許抒知道,是害。
程斌這人忒沒眼,拿著酒瓶不肯作罷,轉頭衝著許抒讓酒,“許醫生,你也整點?反正明天也沒事,喝醉了就睡一覺。”
“我不會喝。”許抒睜著眼睛說謊話。
本科階段,家庭條件略差些的肖堯課餘時間勤工儉學,在大學城後街找了家酒吧駐唱,賣酒還給提,歌唱的好,人長得也好看。
酒吧網咖的生意極好,大學城常有富二代子弟帶著小友去顧,一來二去,不人就衝著肖堯的場子去喝酒包間。
老板也算是個爽快人,給了不提和獎金,時不時的讓打包些壽司果盤洋酒一類的帶回宿舍吃。
那時候,有公主病的陳倩常回家住,宿舍裏就隻剩下和肖堯田園三個人,高度數的伏加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吞進肚子裏。
可惜酒量差,無論喝多次,都是一杯就倒的水平。
後來,喝的次數多了些,易拉罐啤酒瓶,連喝兩罐也不會倒,度數高些的洋酒喝了仍然醉醺醺,隻是不至於立刻倒頭就睡。
程斌見沒強烈抵,自作主張的倒進了空杯子裏,搪瓷杯子起碼到了一個指頭那麽深,這起碼得有二三兩。
“欸,你這人,怎麽欺負我們許醫生?”沈雁喝醉了,舌頭都明顯發,還罵罵咧咧的要替喝這杯酒。
一群人嘻嘻哈哈,程斌更是帶頭起哄,“許醫生,酒量都是鍛煉出來的,一回生…二回。”
周平桉臉很難看,漆黑幽深的眼睛盯著看,似乎是在警告不許喝。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許抒突然叛逆地拿起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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