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一直都有想回海城過年的打算，但這個打算只跟周南川說了，還沒告訴周家人。

周南川自然不想回海城的，今年是小栩出生的第一個年，他想一家人在一起，但若是執意要回去，他也不會阻攔。

這天佟言打電話給佟家豪問起爺爺的病，佟家豪跟聊了幾句，完手老爺子養得不錯，就是心有點低落，很想。

“阿言，今年回來吧，帶著小栩回來。”

佟家豪也是人，想要一家人都在家。

眼下佟經國住院離不開，佟言不回來的話肖紅也不會來他這邊，夫妻間一直這麼僵著不是個辦法，剩他孤家寡人。

唯有佟言回來過年，一家人才能有機會聚在一起。

“爸爸，我是有這個打算的，但我要跟他們說一下。”

“你怕他們不讓你回來？”

“沒有，我只是想尊重他們的意思。”

佟家豪想說點什麼，又怕自己開口說出來的話難聽，“阿言，海城才是你家，沒有人能像父母和家人這樣真正為你著想。”

佟家豪沒告訴，其實之前讓幫忙救周南川的時候，他故意按兵不，是想跟提條件，但后來肖紅安耐不住，將他臭罵一頓，才打破他原本的計劃。

園子里的貨差不多清完了，即將迎接過年了，佟言看他天天在園子里忙得腳不沾地的，有點不忍心，但確實是想回家過年了，不想讓父母覺得嫁人之后不著家。

男人人應該是平等的，去年在西北過年，今年說什麼也該回娘家過年，父母養大不容易。

周南川見一直看著他，將貨搬上車，去水龍頭下面洗手，水冷得可怕，管子都結冰了，出水的聲音像是得了哮的病人一樣，咳咳的響。

天氣預報說這幾天會下雪，到時候會更冷。

洗完手，男人了水，裹得像個粽子，但他穿得很單薄，萬年不變的黑長袖。

“怎麼了，你有事跟我說？”

目一直追隨著他，都沒挪開過。

沉沉的，“嗯”了一聲。

“周南川，我爸爸給我打電話了，他也想我今年能回去過年，爺爺完手我都沒怎麼回去看他，他很想我。”

聽到佟經國他就不開心，忍了忍，低頭看，“想好了？”

“嗯，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不用，我在的話……他們也不自在。”

這句是實話，佟言莫名覺得難過，“周南川，我爸媽和我爺爺，他們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

“我知道，我爸剛完手，現在一直都在養護期，我沒辦法跟你過去，但我會送你到海城。”

“我要帶小栩去，還有娘娘我也要帶走。”

“可以。”

抱著他，“你心里別難。”

“沒有，言言，我尊重你的決定。”

肯定是什麼都想好了才會跟他提，他答應過不會再用孩子要挾，說到做到。

鄧紅梅陸陸續續把過年的東西全都買好了，一邊帶小栩一邊跟周有說，今年過年熱鬧了，孫子出生后的第一個新年。

周雪琪離婚也在家，家里一共四個孩子，過年了到跑，兒孫滿堂。

當周南川私下跟說，佟言要帶孩子回海城過年，鄧紅梅整個人都不好了。

在廚房收拾鍋碗，“什麼，要回娘家？”

“嗯，到時候會親自跟你說，你點頭就是。”

“我還點頭，你爸完手后心一天比一天不好，好不容易過年了熱鬧點，要帶著孩子走，那我們怎麼辦？”

“去年在家過年，今年回娘家，一邊一年很合理，更何況我又不走，我不是在家嗎？”

“哪有過年回娘家過年的，你也不說說，你就慣著，說風就是雨的，哪有媳婦像這樣的？”

“你說兩句，你別用你的那套要求。”

“我真就沒見過過年跑回娘家的，我嫁給你爸這麼多年，三十多年呀，我沒有一次跑回娘家過年的，都是按著規矩走，初二才回娘家，這樣，你讓初二回去，我什麼也不說。”

“不行，最近這幾天就要回去，海城那邊過年也有規矩，要回去準備。”

鄧紅梅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這什麼事！

“那你爸呢，他怎麼想？了手在家，你們年輕人一天到晚忙，到了過年不忙了，孫子和兒媳婦回娘家去了，家倒是熱鬧，我們家冷清清的。”

“媽，你別忘了，佟家只有言言一個，你跟我爸還有我和雪琪陪，他們呢？”

鄧紅梅不聽這些，認死理，人嫁了人就該在婆家好好過日子，平時回娘家不說，過年哪有在娘家過年的，這就不對了。

鄧紅梅哭了，周南川也不好說，思想封建，觀念死板，他還真說不通。

讓周雪琪去跟佟言說，過年不要回娘家了，周雪琪哪敢說，勸鄧紅梅，“媽，算了，嫂子是們家的獨生子，就讓回去算了。”

鄧紅梅還不罷休，趁著周南川不在，悄悄找到佟言，知道喜歡吃紅薯，給在灶里烤了紅薯，剝了皮遞給。

“謝謝媽。”

“佟言，過年就別回去了。”

“你看南川他爸才了手，什麼都不方便，明年還要復檢，差不多了還要接化療，不知道什麼況，大過年的哪家媳婦不是在婆家，沒有回娘家的。”

“媽，我爺爺不好，我爸媽也很想我，他們都很喜歡小栩。”

“那我們怎麼辦？”

“南川和雪琪不是在嗎，心心盼盼和萌萌，們都在家，家里肯定熱鬧的。”

“那你就別走了，南川慣著你，但你自己要有分寸，你看圓月，你再看看荷香，陳翠，哪個不是以夫家為主，就你日子過得最好了，們哪個有你這麼好過的？”

“蓮花嫁人嫁到縣里，日子也遠不如你過得好，你還往娘家跑，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有的地方嫁出去當天真是要潑一盆水出來的。”

鄧紅梅話多，佟言是知道的，但話太多了，有的話重復說，佟言雖然不會說什麼，但心里也不太舒服，也是人吶，不能總把當一個三歲小孩反復說。

更何況這種話頗有挑撥關系的意思，從不覺得娘家哪里刻薄了，家里所有人對都很好，鄧紅梅說出這種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這種話，多有點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