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川怕大晚上出事,跟一起去了顧東亭那邊。
本來走路過去半小時就能到,可下雪天路難走,愣是走了足足一小時,明明都是村里悉的路,在這雪里卻有點迷了,看不清哪里是哪里,蒼茫茫的一片。
目所及之,竟著幾分詭異。
周雪琪一邊走一邊害怕,不是個膽小的,但卻忍不住張,跟進了周南川,“哥哥我害怕。”
“別疊詞兒,聽著惡心,你多大了?”
小時候哥哥就算了,哪有長大了還哥哥的。
男人走在前面,周雪琪跟著,想起老一輩說的一些故事。
傳說雪地里常有一些妖魔鬼怪出沒,有死了的人一時半會兒投不了胎,就將自己的魂魄埋在雪里,藏得深深的。
有一年下雪,有兩人走在雪地里,走著走著被雪地深的冤魂抓住了腳,陷進去走不了,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最后兩人都被埋在雪里,他們變了雪地里的雪鬼,尸都沒找到。
害怕的時候就會自己嚇自己,周雪琪一腳踩過去,地上有個小坑,腳陷進去了,自己被自己嚇得大起來,“哎呀!啊!哥哥救我呀!”
喊出來之后發現腳落在了實地上,沒有繼續往下陷了,原來是路不平,周南川回頭看,“就你這膽子,真要讓你出來恐怕有來無回了。”
就算沒事,也能自己被自己嚇死,這四下靜得出奇,周雪琪忍不住又了一聲,“哥你別說了,我真的害怕。”
挽著他的手,周南川有點嫌棄,“松!”
“不松,我害怕呀哥。”
“害怕還出來?”
“哥你別說了。”
“把手松開。”
“我不松。”
“再不松我捶你。”
這才老老實實松開,但還是抓了點他的角,就跟小時候一樣,“哥,你走慢點。”
小時候家里沒電視,周南川和都去別人家里蹭電視看,記得也是一年下了雪,兩人去別人家看電視,看的老版的西游記。
那天正好放了蜘蛛勾引豬八戒的片段,幾個蜘蛛穿得不蔽。
周南川看到關鍵的劇,連忙遮住的眼睛,他不讓看,自己看……
周雪琪回家就跟鄧紅梅講,“哥哥看的著服跳舞,他不讓我看!”
從小周南川就護著妹妹,經常說錘,但沒有一次真的手,后來大了他去外面打工了,就沒人管了,不好好念書,跑去談……
回想過去,周雪琪有而發,“哥,你要是上了大學就好了,就不用出去打工,你多管我,說不定我就不跟顧東亭好了。”
他哼哼兩聲,“考上大學我也要去省會那邊,哪有空管你?”
“那你也不至于一兩年不回來。”
“我看你就來氣,一兩年不回來也是有可能的。”
到了顧東亭家,敲門,沒靜,周雪琪又敲,還是沒靜。
顧東雪肯定是在夫家過年,不會往這邊跑,可顧東亭和孫蓉應該在家的,怎麼會沒人開門。
敲了一分鐘沒靜,周南川笑道,“別擾民了,放下走吧。”
周雪琪將兩箱禮盒裝的獼猴桃放在門口,和他一起回去了。
大年初一這天,兩兄妹睡到中午才醒,起來吃飯,下午打牌。
佟言跟著肖紅走親戚去了,都說海城大,人口多,但到了過年過節的時候才會發現,其實外來務工比較多,真正的海城本地人沒多。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車子也不似平時那般排長龍。
給人拜年送禮,一下午時間過去,佟言有些疲憊了,“媽,我了。”
肖紅給喂了點零食,“你爸那邊估計也忙完了,我們去買點菜,你想吃什麼?”
“過年還有賣菜的?”
“怎麼沒有?”只要兜里有錢,要什麼就有什麼。
“我想吃餃子。”
佟言打了個哈欠,“媽媽,我看過莫言寫的一篇文章,做賣白菜,寫的是他們家里很窮,所有白菜都要拿去賣掉,可是他的媽媽答應他一定要留一顆白菜過年的時候包餃子吃,他為了不讓媽媽賣掉那顆白菜,就在賣白菜的路上,將白菜故意扔在地上砸壞了。”
“后來呢?”
“后來那顆白菜還是賣掉了,他的媽媽將壞掉的那一層又一層全都下來了,將小小的一團白菜賣了出去。”
“如果為了得到一樣東西,而要親手去毀掉的話,也注定改變不了結局。”肖紅說這話的時候往里塞了一顆餞。
佟言靠在肩膀上,“媽,我想吃白菜餡兒的餃子。”
“好。”
“我想吃你和爸爸親手包的餃子。”
講故事只是個鋪墊,真正的目的是想兩人一起包給吃。
到了晚上,佟言就當了大爺,一邊看春晚重播,一邊吃松子,娘娘在腳邊陪一起看,給娘娘也喂了松子。
狗子傲著呢,到了西北堅決不吃剩飯剩菜,就這狗糧和小零食吃,但到了海城,他吃松子,吃鮑魚,吃排骨。
只能接更好的,不能接退步。
肖紅給保姆放了假,在廚房里做餃子餡,剁白菜,剁,佟家豪站在邊上,“你看到了,阿言接不了。”
“拿孩子當籌碼。”
“我們和好行嗎,就當之前的沒發生過。”
“佟家豪,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肖紅沒看他,佟家豪語重心長,“如果發現我們真的要離婚,你讓怎麼辦,在西北盡了苦,回了家還發現是人非。”
“你還好意思說?”
“我們改變不了之前,但我們要努力把現在做得更全面一點。”
“那是你認為的全面。”
肖紅將白菜放進里拌好,端著瓷盆,“佟家豪,我還是那句話,請你盡快簽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阿言每次回來的時候我能配合跟你一個屋檐下,別的你休想!”
“你是怕我不離婚影響你爸即將到你手里的那點份。”
肖紅停下腳步,“那也確實是我該考慮的。”
準確來說,這是肖懷遠該考慮的,不離婚就過給,那就了夫妻共同財產,不是單獨持有。
兩人心里都跟掛了秤砣一樣,但面上都掛著笑,佟家豪搟面皮,肖紅包餃子。
包了幾個,不對頭,肖紅擰眉,“太厚了,等會兒煮不。”
“怎麼搟?”
“從邊緣搟。”
兩人配合得很好,佟言滿意的笑了,“爸爸,皮兒厚了我不吃,我要漂亮又好吃的。”
兩夫妻可著,說的話就了命令。
佟言的吃了一頓餃子,談不上多好吃,但跟父母坐在一起,看他們為了包餃子相互合作,心里高興。
周南川打了一下午麻將,打到晚上,回去跟視頻了。
佟言穿著紅的睡,編了兩個的辮子,用紅頭繩綁著,像個喜慶的小天使。
他想,跟匯報打牌贏了多錢,“言言,你昨晚磨牙了,以前聽人說肚子里有蟲才會磨牙。”
“周南川你別說話了,沒有一句是我聽的。”
“我你。”
“我往你后脖子塞雪?”
“后脖子算什麼,等你下次回來,把我埋進去都行,吭一聲算我輸。”
聊著聊著就睡著了,睡到半夜,男人醒了,對自己有點無語。
才走幾天,他就開始這樣了?
換了條,一覺睡到大天亮。
次日天還沒亮就有人鬧事,他聽到樓下的吵鬧聲,穿了服下樓,來人正是顧東亭。
顧東亭過年前后這段時間一直沒著家,在縣里打牌,恰好那幾天封了路,他就泡在麻將館了。
輸的一大糊涂,欠了一屁債,縣里呆不下去了,麻將也打不了了,只得回家。
回家發現孫蓉都已經了,不知道死了幾天,門口放著兩箱獼猴桃,一看就是周南川園子里的,便找過來,說周南川殺了他媽,要讓他賠錢。
周雪琪跟他說不清楚,顧東亭完全不講理。
鄧紅梅也去跟他爭,爭得面紅耳赤。
周南川這次沒對他,也沒攆人,眼瞅著村里一些人圍過來看惹惱了,周南川直接打了電話報警。
“你,你還敢報警!”
顧東亭以為人死了他不敢拿他怎麼辦,就過來作勢要揍他,“我跟你拼了,有錢了不起嗎?誰稀罕你送的東西?”
周雪琪后悔極了,后悔得眼淚直冒,自己是心善過去送東西,大半夜的冷得凍瘡都出來了,結果給自己惹上了事,還把娘家也連累了。
顧東亭撲過去要打周南川,周雪琪攔不住,周有見狀連忙過去擋住,顧東亭手直接把老爺子推倒在地。
周南川起,直接摁著他脖子撞在墻上,咚的一聲,摁著他在門檻上,雨點般的拳頭砸下來。
這下子周雪琪也不拉了,打得顧東亭吐,鄧紅梅哭哭啼啼將人扶起來。
“你有沒有事,有啊!”
鄧紅梅著周南川的拳頭一下又一下,顧東亭不僅吐,還翻了白眼,鄧紅梅嚇傻了,“雪琪啊,周雪琪!”
“你趕攔著呀!”
周雪琪沒,鄧紅梅將人拉著,“快停手呀,人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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