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鶯點點頭,也不等汪先生行禮,轉進了里間。
汪先生在門前站了會兒,待落云端了托盤過來,他才轉頭去了。
這一個小曲很快就過去,但府中人心有余悸,這幾日連顧長林也不出門了。
周鶯一連多天都沒再收到顧長鈞的信,提筆報了平安,又提醒他小心,人帶過去給他,等了好些日子,也沒等到他的回信。
他邊有細作,這讓周鶯很吃驚。能跟隨來江寧的,都是他離不得的親信,這里頭竟有細作,那些想對付他的人,該在多早以前就在部署了?
當晚事平后,好幾個家眷來求見,想給周鶯問個安。這時候人心難測,對江寧場圈子也不悉,怕自己反壞了事,便稱病皆拒了。
約過了有十來天,寧州那邊才回了信,顧長鈞說近來理了一些事,河堤也修得差不多了,引了新的閘口泄洪,遷走了下游十來個村的村民,因事比較多,所以才回信遲了,他說他知道周鶯無礙,很放心,好生注意,也不必擔憂他。
周鶯把信放在枕下,他走了二十一日了,三封信,前兩封說很多話,后面這封卻只報平安。知道,他現在定然很難很難。
顧長林自打上回出了事,一直不大好意思見人,他在場也十幾年了,在上誤事,險些辜負了顧長鈞重托,覺得沒臉見周鶯。周鶯人送吃的用的給他,有時也過來請個安,從沒提起過關于那天的半個字,待見果真沒有輕視的樣子,顧長林才覺得心里好些。
天漸漸放晴了。
到今日,已有五六天沒再下過雨。一開始天還是沉沉的,但明顯變得暖和了,有幾分初夏的氣息。周鶯人重做了新裳,越是艱難的時候,越得大伙兒振起來,有時帶著人做點心,拿去給前院的幕僚和親衛吃。
這期間,朝廷的援糧也到了,說是中途遇險,一些糧食滾進了水里,因重新去運糧食出發,這才遲了七八日。
江寧的災大大緩解,虞承宇帶著人護送流民返鄉前,來顧府見了顧長林,周鶯聽說,人備了許多吃的用的,給虞承宇帶著。
時間在忙碌中飛走。
太徹底出臉的那天,周鶯在窗前炕上瞧院里小丫頭斗草的時候,聽見前院傳來喧嘩聲。有預,抿了抿頭發站起,落云就得了信過來,笑道:“夫人,侯爺回來了!”
周鶯倏地站起來,左顧右盼覺得自己應該準備點什麼,落云又道:“咱們府前聚滿了人,說是陸大人帶人過來瞧侯爺,待會兒侯爺忙完了,想必就回上院來了,侍奉夫人梳洗好不好?換件兒鮮亮裳吧?”
后頭做針線的尹嬤嬤也得了信,一臉欣喜的人給周鶯梳妝,又不住人去打聽侯爺此刻到哪兒了。
周鶯一直等到晚上,顧長鈞才應酬完,換了裳回院中來。
門被推開,空氣中有冷冽的香氣。
陌生又悉,人心悸難耐。周鶯從榻上起,緩緩看過去。
顧長鈞瘦了,手臂上纏著白紗吊在前。
周鶯的眼淚刷地落下來,飛速靠近試探去他的手臂又不敢,“這是怎麼了?您不是說什麼都好?您不是說一定平安無事的回來?您的手怎麼傷得?您答應我的事,怎麼做不到呢?郎中瞧了嗎?還疼不……”
后面的話沒說完。
顧長鈞沒傷的那只左臂一把將帶懷里,在那只傷了的手臂上。
他堵住的,親了一陣兒,然后緩緩松開,捧著的臉用拇指挲著,“想我不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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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 又的如此的近,周鶯心尖兒都在著,仰起頭張著啞啞地說:“想的。”
顧長鈞笑笑, 垂頭親了親的額角, 周鶯垂眼瞥見他的傷臂, 指尖輕輕按在上面:“到底是怎麼傷的。”
顧長鈞嘆口氣:“無礙了,堤壩上石頭落下來砸傷的, 快好了的。”
周鶯扁扁:“換過藥了嗎?”
顧長鈞點點頭, 用沒傷的那只左手攬著朝屋里走。
并膝坐在床沿, 顧長鈞漫不經心地道:“這些日子都好?我瞧瞧瘦了不曾。”手在束腰上, 徐徐朝里去。
周鶯給他弄得的, 紅著臉別扭的想掙,就聽顧長鈞“嘶”了聲, 周鶯嚇一跳,忙瞧瞧他的傷臂。
顧長鈞湊近了,咬著耳尖道:“別,我傷著呢……”
周鶯不敢掙了, 心里罵他賴皮,剛才還說無礙了,這會兒又說疼。
恍惚間,上襦已給剝了下來。
顧長鈞左臂勾著, 將抱坐在自己上,鼻尖兒蹭著人骨,“這對桃兒著實不能再瘦了……”
周鶯仰著頭, 又熱又,坐在他上,怕疼他傷臂又不敢。好生難為,饒是已有過幾回親昵,這麼敞亮的在他跟前,也還是不習慣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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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暗下來,淡青紗帳垂落,周鶯趴在床上,腰下蓋著被,顧長鈞斜靠在旁指在背脊上輕輕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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