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海棠路的這間商鋪,是一棟頗民國風味的三層小樓。
廖宗樓顯然是此的客,一進門,便有人主迎上前:
“廖先生。”
對方是一位看起來四十出頭的男士。
他本人穿著一套複古平駁領西裝,鼻梁上架一副古董金眼鏡,
領帶夾、口袋巾、袖扣這些配飾,一樣不,件件品,
整個人宛如從民國時代走出來的儒雅紳士。
聞笙看得眼睛都亮了。
對方也在打量聞笙,隻不過他的目在聞笙的上一掃而過,
隨即便看向廖宗樓:“這是終於舍得把人給帶出來了?”
聞笙聽得一怔,廖宗樓卻臉微冷:“耍貧。”
“之前說的那幾件東西呢?”
對方也不生氣,看著廖宗樓的眼神,宛如一位看著小輩玩鬧的長輩。
廖宗樓又對聞笙道:“喊他嚴叔就。”
聞笙乖乖巧巧跟著人:“嚴叔。”
一邊,趁著嚴叔去取東西,踮起腳湊在廖宗樓耳邊問:“為什麽嚴叔?”
“覺他看起來沒那麽大年紀。”
廖宗樓神不明,半垂著眸,作親昵地了的耳垂兒:
“他今年都五十多了,你不喊叔,能喊什麽?”
聞笙不由驚訝。
廖宗樓輕哼了聲:“怎麽,瞧他長得好看?”
他剛剛可是瞧見了,一進門,就止不住地盯著姓嚴的瞧。
聞笙忍不住反駁:“我是在看他上的配飾!”
“很複古腔調……”聞笙越說,聲音越低,“就覺得很適合你。”
廖宗樓怔了一下,角控製不住地上揚。
他牽著的手,沿著房間,邊走邊逛:
“他這裏不定時地會上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瞧瞧有沒有喜歡的。”
聞笙應了一聲,目所及,盡是各式各樣不同風格的件。
目被擺在角落裏的一盞燈吸引。
聞笙鬆開廖宗樓的手,快步走過去,圍著那盞燈看個不停。
後,傳來男人略顯散漫的聲音:“喜歡?”
聞笙頭也不抬地答:“這個好好看!而且跟我前不久在電梯裏瞧見的一盞燈,
覺是一對的~!”
一樣的民國風格,一樣的巧花——
聞笙拿出手機,調出之前在電梯裏拍的照片,讓廖宗樓看:
“你看,是不是一對?”
男人垂眸瞟了一眼,角勾笑:“嗯。”
聞笙還在特別認真地跟他講:“你知道這盞燈,是我對門的鄰居買的。
那天他家好像在忙著搬家,我還看到他買的沙發。
那個沙發好貴,七位數!真的是又貴又好看!”
廖宗樓眸微微彎起,看著叭叭吹噓個不停的小兒:
“是嗎?”
他從前倒是不知道,讚起別人來,小兒這麽甜。
誇的人心花怒放。
聞笙一口氣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又當著他的麵,稱讚了別人。
但,連人家鄰居是男是都不知道,廖宗樓總不至於連這飛醋都要吃吧?
聞笙微仰著臉,看著他,坦言道:“嗯。”
“雖然沒見過,但我覺得,我的這個對門鄰居,品位很好。”
不過說起來,自從那次目睹對門搬家,就再沒見對門有過什麽靜。
但早出晚歸的,說不定跟人家的時間完全錯開了也不一定。
*
後,傳來男人的腳步聲。
嚴叔抱著幾隻盒子,放到展示臺,一邊笑著道:“看上這盞臺燈了?”
聞笙連連點頭:“請問這盞燈怎麽賣?”
後,廖宗樓目深沉,跟嚴叔換了個眼。
嚴叔忍俊不,哪怕迎著廖宗樓的眼神威脅,仍然誇獎道:
“這位小姐,您的眼真好。”
“跟廖總一樣好。”
“謝謝。”聞笙並沒有多想,隻當這是人家恭維的客套話。
但還是順著對方的話道:“我第一次來,能打折嗎?”
廖宗樓在聞笙後,點了點頭。
嚴叔這一次特別配合:“那請小姐開個價吧?”
聞笙微訝:“我開價?”
可並不知道,他們這裏的東西,到底全都是古董,還是也有仿品。
也就是說,這個東西的價格區間,完全不了解。
側過臉,盯著臺燈的細節看了一會兒,聞笙道:
“可以打個八折嗎?”
人家讓開價,也不好隨便殺。
嚴叔笑著道:“可以。”
他又看了一眼廖宗樓:“免去的兩折,就當是送給小姐的見麵禮。”
意思是,這個錢,不用廖宗樓填補。
聞笙高興極了,快步走到展示臺旁,對嚴叔說:“我來付款。”
嚴叔則朝麵前的幾隻盒子做了個手勢:
“這些都是廖先生為您選的。小姐不妨先看一看。”
盒子打開,裏麵幾樣,全是首飾。
聞笙盯著其中一件卷雲紋珍珠花的項鏈,看得神。
連廖宗樓走到近前,都一時沒覺察。
廖宗樓問:“很喜歡?”
“我在家裏的一張老照片上,看到過跟這條項鏈很像的……”
聞笙頓了頓,又仰起臉,看著廖宗樓:“就是覺得好巧。”
廖宗樓想起,下午時廖老爺子給他的那本筆記,不心頭微。
說不上是一種什麽覺,他道:“那我們就買下來。”
聞笙又盯著項鏈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又看向一旁的嚴叔:“請問有像您上這樣的服和配飾嗎?
我想看一看。”
指了指一旁的廖宗樓:“買給他。”
嚴叔微微一笑:“西裝的話,廖先生可不缺。
倒是新來了一對袖扣,我去拿。”
等嚴叔的空當,聞笙才反應過來。
廖宗樓這個人,怎麽可能會缺服穿?!
說什麽讓陪著買服的,都是借口。
其實還不如說是帶買首飾外加散心的。
聞笙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以後你如果想帶我買東西,可以直說的。”
用不著這樣,還非要拐個彎。
小閣樓裏的,是那種有點暗的暖黃。
不會刺眼,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複古和溫暖。
映得他一向神冷沉的眸,也寫滿了暖。
他俯首看著,低聲道:“是嗎?”
“可是我以前每一次買了禮,你都不願意收。”
為什麽會平白錯過八年,為什麽會誤以為對他很討厭……
除了旁人故意的挑撥,差錯的誤解,
還有許多許多的小細節,加深了他們對彼此的誤會。
知道了的心意,過了最初那陣狂喜與震撼,
徹底冷靜下來的廖宗樓,隻想將這些誤會與錯過,
一樣一樣地糾正、彌補。
他要讓他們兩個之間,再無荊棘,一片坦途。
聞笙輕抿著,一時沒說話。
是不想收他的禮嗎?
曾經最想收他禮那一次,沒有收到。
再之後,當他了廖氏的總裁,而為了他邊關係最為親近的特助——
以公事為由的貴重禮,憑什麽收?
以各種各樣意味不明的由頭,贈出的禮,就算收了,又有什麽意思?
沒看他今年送的好幾樣東西,都乖乖留下了嗎?
廖宗樓見一直不吭聲,出手,輕著的側臉:
“寶貝,以後對我多坦誠一點,好不好?”
喜歡或是討厭,高興或是低落,有任何緒,
都可以向他敞開,對他發泄。
隻要是給予的,他全都敞開懷抱,穩穩當當地接著!
他俯首,吻住輕抿的紅,嗓音又低又:
“多相信我一點,多依賴我一點。”
他不奢求,會比他更多一點。
但他們兩個,絕不能再像從前那樣。
朝夕相對,卻又兩心相隔。
聞笙被他低聲懇求的話,說的心尖微燙。
水眸含,看著男人的眼,輕聲應好。
廖宗樓瞧著這副模樣,忍不住住的下,剛要再吻,
一旁,嚴叔清咳了聲:
“抱歉打擾。”
“袖扣找到了,兩位不妨先看看?”
他都這一把年紀了,大半夜的,這麽被當麵塞狗糧,真的會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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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笙的心結會打開的。所有的小誤解都會澄清。
二哥也會在正式的場合,澄清自己的心意。
但其實為什麽安排這樣的小誤解和小別扭——
沒發現嗎?他們兩個,哪怕對對方有著各式各樣的小誤解,
仍然擋不住彼此深。
是真,就不會錯過。因為雙方誰都不舍得。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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