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傅筱安帶我去了他學校的食堂吃飯，因為剛才的事，他沒把他暗我的同學介紹給我。

他忘了我懷著孕，高估了我的魅力。

除了蔣子卿那個傻子，沒人願意做接盤俠。

我重溫了大學校園的生活，吃完飯在場轉了一圈，後來有人過來打籃球，筱安怕會有不長眼的籃球打到我上，我們就沒再逛了。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打開手機新聞視頻，裏麵傳出了記者的聲音：“溫氏集團大小姐溫采音，今日接采訪，表示自己不是出軌，自己和顧言之已經分手，是顧言之不能接事實一直糾纏。”

我關掉了視頻，把手機丟在床頭櫃上。

顧言之最終還是癡心錯付，被溫采音分手了。

不知道顧言之怎麽想的，他看上去一切無常，早上還能一如既往地出現在我邊。

沒人知道他怎麽想，他自己最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我呢，他落得如此境地，我不落井下石就好，其他的，我也無能為力了。

我睡著了，一覺睡到了天都黑了。

我聽到我的床邊有靜，擰亮床頭櫃上的臺燈，依稀看到我媽坐在我的床邊。

“筱棠，你醒了？”聲音啞啞的，怎麽了，該不會以為我睡了一下午是因為顧言之的事到了刺激吧？

我從床上坐起來：“媽，我沒事啊，我就是困了。”

“出了一點事。”低聲音。

我一下子就張起來：“什麽事？”

“小泗沒打電話給你？”

我搖搖頭：“小泗怎麽了？”

“泳哲和璐璐...”

泳哲和璐璐是小泗的哥哥嫂子，也就是我的堂哥堂嫂。

我睡了一下午頭暈腦脹的，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冰涼的水人更清醒了：“堂哥他們怎麽了？昨天他們不是才出去玩的嗎？”

“他們，他們，他們今天乘坐的在馬六甲海峽的海沉了。”

我的心咣的一聲從膛掉下去了，好幾秒鍾我都不會換氣了。

再開口的時候我的牙齒反，上牙齒撞著下牙齒：“什麽，什麽時候的事？”

“中午的時候消息傳過來的。”

“確定他們乘坐的是那個海嗎？”

“確定了，在遇難者的名單裏有他們倆個。”

我的手腳都不聽使喚起來，我想掀開被子下床，手的好幾次都不住被角。

我媽幫我掀開被子扶我下床，忍不住哭出聲來：“你二嬸要崩潰了，璐璐還懷孕了，剛滿兩個月，眼看著你二叔二嬸就要抱孫子了，怎麽會出這種事？”

“小泗在哪裏？”

“在家。”

我手忙腳地換服，小泗和哥哥超好，和我跟傅筱安一樣，我聽到泳哲哥出事的事都覺得天要塌下來了，更何況是小泗了。

我換好服，傅筱安他們都在樓下，一黑。

傅筱安過來牽我的手，他的手心好涼，這孩子的手一直都是暖暖的。

“姐。”他聲音打著：“二嬸進了醫院了。”

“小泗呢？”

“在家收拾，準備去大馬。”

“幫我收拾點行李。”我對李媽說：“我要陪小泗去。”

雖然我現在大著肚子，但他們都知道從小小泗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們攔也攔不住。

李媽哭著去收拾東西了，提了一個小小的行李箱，筱安幫我接過來，我說：“你們去醫院吧，我直接去小泗家。”

“嗯。”

“筱棠。”我媽拉著我的手：“你一路小心，再看著小泗，你大著肚子本來媽實在不放心，可是...”

“媽你放心，我沒問題，我怎麽也要把泳哲哥的帶回家。”

我媽捂著哭出聲，我沒哭。

遇到越大的事我反而哭不出來，現在有很多事要做，不是哭的時候。

到了小泗家，剛收拾好，裝了一大箱子。

我過去的時候看到背對著我把那隻大箱子費力地拖起來。

“小泗。”我喊。

轉過來，拖著皮箱走到我邊，牽住了我的手：“走吧。”

我們一路無話，沒哭沒說話，我也沒有安。

小泗的手指在我的手心裏，僵直地像是一把幹枯的樹枝。

意外的是我們在機場門口遇到了顧言之，他走過來拿走我們手裏的皮箱：“我跟你們一起去。”

他和泳哲哥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他跟著去也算是送泳哲哥最後一程了。

小泗很沉默，沒哭，這一點和我一樣，很在人前暴自己的脆弱。

飛機起飛，飛機降落。

我們睜著眼睛度過五六個小時，到達大馬的時候是晚上。

我們要坐船去馬來半島，因為海沉沒的事，很多船隻都停航了，都在檢修，一天隻有一班船。

我們就在離港口不遠的酒店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坐船去島上。

我擔心小泗，所以就開了一個套房，和小泗住在一起，顧言之就住在套房的另外一個房間。

顧言之為我們點了餐，我們都吃不下去。

顧言之說：“不論怎樣得吃點東西，塞也要塞下去。”

我明白，接過餐盤我對他說：“謝謝。”

他沒說什麽，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盡量把泳哲和他太太的完整地帶回去，不在當地火化，讓他父母見他最後一麵。”

“可以嗎？”

“手續很繁瑣，但事在人為。”

不得不說，有顧言之跟著一起來，我更加心安了，因為我還要顧及著小泗的緒。

“我替小泗謝謝你。”我低聲道，輕輕關上門。

我把托盤放在桌上，小泗坐在臺上，我走過去遞給一隻麵包：“吃不下去也要吃。”

臺的對麵就是海港，燈火點點，在我的眼中就是畫家畫壞了的一幅油畫。

接過了麵包，咬了一大口，牛角麵包脆地直掉渣，像眼淚一樣落在淺的地氈上。

我在小泗的邊坐下來，握住了沒拿麵包的一隻手。

的手倒是熱的，但仍然在微微發。

還是沒說話，從我見到到現在，隻是在家門口跟我說了一句走吧，然後就一個字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