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進行的差不多了的時候，顧言之告訴我：“直升機已經到了。”

“在哪裏？”我問。

“在市郊的停機坪。”

我去找江翱，在角落裏發現了他，他似乎不太舒服，靠在椅子裏目還癡癡地黏在小泗上。

那個蠢貨居然一點都覺不到江翱的目。

我小聲跟他說：“走吧，直升機到了。”

他目沒移開，淡淡地說：“小泗說等會找我單喝。”

“你這還能喝酒？”

“香檳而已，不醉人。”他的角卻掛著已經醉了的笑容，以至於我覺得他現在的神不太正常。

我沒功夫研究他此刻的神狀態，直升機在等著。

“江翱。”我拉他的胳膊：“走了，以後再喝。”

他卻抬頭看著我，仿佛他等會不是出國治病而是去死。

“萬一，沒有以後了呢？”

他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因為我不能確定那個萬一不是萬一。

每當我的腦子混的時候，我就會把我的想法說一段繞口令。

我隻好穿過大廳把正在和朋友熱聊的小泗抓過來，聊的正歡：“你幹嘛筱棠？”

“不是說和江翱單喝嗎？他在等著你呢！”

“等會，不著急，沒看見我正在忙？”

我管忙不忙，把拽到江翱的麵前，塞給一杯香檳：“喝吧！”

江翱站起來，也端起一杯香檳，但立刻就被小泗給拿走了：“喝什麽香檳，養魚哪？我大喜日子當然得喝酒了。”小泗回頭朝賀雲開喊：“拿瓶白的來。”

“江翱有心髒病，你讓他喝白酒？”我按住。

小泗有點醉了，看著我大小眼：“哦，我給忘了。”

“沒關係。”江翱接過賀雲開遞過來的酒，打開瓶蓋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又給小泗倒上。

這一杯白酒下去，小泗會不會醉我不知道，但我能想象江翱會變什麽樣。

因為心髒病的原因他從來不喝酒，至我從來沒見過江翱喝酒。

我握住江翱的手腕，他看著我，輕輕地掰開我的手指：“我沒事，筱棠，一杯酒而已。”

“就是，一杯酒而已。”小泗已經半醉了，靠在我的肩頭嬉皮笑臉地附和。

我還想阻止，顧言之把我給拉開了。

站在大廳的角落裏，顧言之跟我說：“如果今天這杯你不讓江翱喝的話，他會很憾。”

“有多憾，你知不知道這杯酒下肚對他危害有多大？”

“現在對江翱而言，一切都不重要。”

我仰起頭看顧言之：“你好像很了解江翱？其實不然，你永遠不會像江翱這樣毫無保留地去一個人。”

他沒回答，不知道是不是默認了。

他溫采音的時候呢，是不是毫無保留呢？

好像也不是，不然他也不會用謊言去試探溫采音對他是不是真心。

顧言之的心髒很健康，但是包了一層塑料，我看不清。

還不如江翱破碎的心髒，不論碎多片，但每一片裏都有小泗。

我遠遠地看著他們，一個穿著新娘的禮服，一個穿著正式的伴郎禮服。

江翱端起酒杯跟小泗了，然後就一飲而盡。

我側過臉不想看，仿佛江翱喝下的不是酒而是砒霜。

一個人為了可以多舍生忘死我不知道，但江翱顛覆了我對他的認知。

眼不見心不煩，我走到外麵去待一會，這時放煙花了，滿天都是紅的綠的黃的煙花。

我仰著頭，鼻涕和眼淚流了一臉。

江翱帶著一酒氣從酒店裏走出來，他的臉是紅的，顧言之扶著他，他的腳沒，腳底都是打著飄。

在漫天煙花下，江翱的眼中五十，映滿了煙花。

我和顧言之送他過去，他的臉在車窗上，那些煙花也倒映在車窗上，車忽明忽暗。

我回頭看了一眼燈火輝煌的婚禮現場，人們還在歡呼雀躍，我似乎都能聽見小泗的聲音：“不醉不歸...”

車子快到目的地了，我才想到一個現實的問題。

“江翱，江伯伯知道你去國外換心的事嗎？”

“不知道。”

“那沒人陪你去？”

他搖搖頭：“不用陪，我一個人可以。”

我現在的狀況不能坐直升機，我就這幾天預產期，萬一生在國外，手忙腳的隻怕會添。

顧言之說：“我陪他過去。”

這樣也好，有人陪著我也放心些。

到了市郊下車，直升機開始啟，螺旋槳轉起來的時候風把我的子都鼓起來了，風太大我不能過去，隻能遠遠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我大聲喊江翱的名字：“江翱！”

他在大風裏轉過，笑嘻嘻地跟我說了一句話。

但是我沒聽見他說什麽，我想靠近他聽清楚一點，但是他已經轉過上了直升機。

直升機緩緩升上天空，胡師傅用披肩裹住我說：“小姐，上車吧，風太大了。”

我坐進了車裏，我包裏的手機一遍又一遍地響著。

胡師傅提醒我：“小姐，是堂小姐打來的。”

“嗯，胡師傅。”我有氣無力的：“今天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小泗。”

“好的，我知道了。”

江翱讓我保，一直保下去。

他喜歡小泗的事，他做手的事。

我很想知道剛才他跟我說了什麽，但飛機已經起飛了，我無從得知。

小泗的追魂奪命CALL打個不停，忍無可忍下我接通了，在電話那頭大喊大：“筱棠，你們人呢？怎麽瞬間就消失了？我們還要鬧房呢？”

“你自己鬧吧，我回家了。”

“江翱呢？他跟你在一起不，你問問他剛才他跟我說的那句話什麽意思？”

“哪句話？”

“他說，讓我忘記他，臥槽，他也太自負了吧，他以為我都結婚了還想著他？你跟他說。”小泗扯著嗓子喊：“我已經不喜歡他啦，我會忘掉他的，明天早上起來，我就忘掉世界上還有江翱這個人了！”

小泗喝醉了，但我仍然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