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橫渡緩緩點頭。他和顧一鳴朋友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聽顧一鳴在他面前提過他的世,顧一鳴將自己的心事藏得極深,往往這樣的人,心都藏著深深的悲傷。他不說,他不想拆穿;他愿意說,他也洗耳恭聽,他們都是有的人。
顧一鳴放下手中的高腳杯,緩緩嘆了口氣:“其實,我小的時候過得很幸福,比任何同齡人都要幸福。可能是老天覺得這樣的幸福太過暴殄天,所以收回了。”
顧一鳴原本笑著的臉上嵌著濃濃的悲哀,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子養而親不待。
顧一鳴的語氣沉沉的,像是被千金巨石著一般:“我父母死的時候,眼神那麼掙扎,表那麼痛苦,我父親似乎想跟我說點什麼,可是他不停地,就是說不出話,他只能用手指在我掌心比劃,可是我卻看不懂他的意思,你知道我是什麼心嗎?”
顧一鳴頓了一下,眼神更是哀傷:“那時的我是那麼無助,想要抓住邊的救命稻草,卻怎麼也抓不住。那是我第一次覺到害怕,原來失去至親,是那麼人悲痛。我爸爸死了,我媽媽一頭磕在我爸爸的病床前,一句言都沒有留給我,可是我看到在哭,哭得那麼傷心,那麼悲痛,表那麼決絕,幾乎肝腸寸斷。那時候我才知道死亡的意義。人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聽到顧一鳴一番訴說,顧橫渡不心生嘆,有些事埋在心里,不是不想說,而是回憶太苦太傷人,其實像他這種忘記過去的人,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一鳴學會了偽裝,學會了用微笑掩飾一切。
顧橫渡拍拍他的肩膀,安道:“一鳴,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就別再自責了,你爸媽在天之靈,也一定希你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顧一鳴像是聽了什麼笑話,諷刺地笑了起來:“什麼好好活著?我有別的選擇嗎?”
顧一鳴的父母車禍雙亡,家產也被同姓的族人奪去,父母經營那麼多年的公司,落他人之手,他怎麼能甘心?他一步步走到今天,也只是想奪回原本屬于父母的東西!
他現在依舊生活在顧家那個大家族,可是他并沒有什麼地位,雖然顧存瑞重他,可他只是他賺錢的工!
顧橫渡知道顧一鳴是顧存瑞的養子,他著鮮,沒想到卻藏著這些不為人知的。
“橫渡,你知道我當時為什麼要救你嗎?因為我曾親眼看到我的至親在我面前死去,可是我卻無能為力,當我看到滿是奄奄一息的你,我又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顧橫渡沉默了,他突然有些不想知道自己的世,他怕過去太痛,怕回憶太傷。
“所以,你讓我幫你準備那個東西,是用來對付顧存瑞的?”顧橫渡轉移了一下話題。
顧一鳴原本悲傷的眼中帶了深深的恨意,他嘆了口氣,緩緩道:“我跟在顧存瑞邊已經有很多年了,知道顧存瑞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表面上是著名的慈善家,可是他的慈善,是建立在之軀上的,如果他心不狠,怎麼會有今天的就?當年我沒有能力去查我爸爸的死因,這些年,我四找人打聽當年的事,終于有些一些眉目。”
“難道,你爸爸、是被顧存瑞給害死的?”顧橫渡嘆不已,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偽君子,他們裝一副善人的模樣,其實心最是骯臟惡心!
顧一鳴諷刺了笑了起來,眼神卻冷冷的:“顧存瑞野心很重,當年有個生制藥公司制造出了一種很厲害的毒藥,顧存瑞想和那個公司合作大批量生產牟取暴利,我爸爸堅決反對。銷售那種東西是違法犯罪的,我爸爸是個正直的人,當然不允許他這麼做,于是他和我爸爸有了爭執,還是不顧爸爸的反對和那家公司合作了,他怕我爸爸報警,就給我爸爸服用了那種毒!我爸爸就是這樣死掉的,他死的那麼慘那麼冤!”
真相往往是殘忍的,而最殘忍的,是知道真相的人夜夜它煎熬。
“一鳴,我能理解你的,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你若是害死了顧存瑞,他的孩子豈不是也要找你報仇?一鳴,聽我的,忘掉仇恨吧。”這些天顧橫渡也慢慢放下了,他骨子里有種對顧家人的本能仇恨,可是他想不出原因。既然都過去了,那就都忘了吧,為什麼要給自己徒添煩惱呢?
“忘掉仇恨?我茍且生忍負重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找出我爸爸死亡的真相,為幫他報仇!我好不容易抓住了顧存瑞的把柄,你讓我就這樣放棄,我不甘心!”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怎樣,殺了顧存瑞,你就會開心嗎?你爸媽能死而復生嗎?那些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顧一鳴輕蔑地笑了一聲:“過去的事,你忘了便忘了,沒有什麼痛苦,可是如果我告訴你……”
“不,不要告訴我,永遠不要告訴我,現在這樣很好。”顧橫渡怯懦了,他的過去一定很不堪,說不定還背負著海深仇,他寧愿不知道。他不想變得和顧一鳴一樣,用偽裝收起自己的緒。
“顧橫渡,不管你如何逃避,發生過的事都已經發生,誰也沒有辦法掩飾。就像有些壞事,即便你只做過一次,從此金盆洗手不干了,也一輩子都洗不清自己的罪孽。”顧一鳴的眼神變得迷離深邃起來,將高腳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這麼沉重的話題,一點也不適合我們,喝酒喝酒,等明天酒醒了,就什麼也不記得了。”顧橫渡也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酒是個好東西,可以暫時麻痹自己,如果不在意飲鴆止的話。兩人喝酒到大半夜,顧一鳴離開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此時,李蕭然剛準備睡覺,一旁的手機就響了。電話是路斯明打過來的,李蕭然走到外面接起。
“小四,你快來醫院一趟,筱雅心臟病發作,說想見你一面,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李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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