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驍腳步輕輕頓了下。

“嗯。”

嗯？

嗯！

沈知念皺皺小眉頭，圈在他脖頸的手臂用了點力氣了。

他居然說嗯。

已讀回。

“你回答什麼嗯，”

輕咬紅，低頭窩在他的頸側，“你應該……問我為什麼……”

男人沒理。

更氣惱，在他背上不老實地了，催促道：

“你快問。”

“問我為什麼。”

程楚驍聽著醉意濃稠的語調，額角跳了跳。

還沒人敢在他上這麼鬧過。

沒和計較，更多的耐心來自于，這都是當初他非要多管閑事送回家結果把送進醫院摔壞腦子那事。

他順著的意思出聲：“為什麼。”

沈知念懵了懵，酒勁兒涌上來的片刻讓沉默了陣兒，手指揪著他的服。

“你，你慢一點，慢一點走……程楚驍，我好暈……”

“我要吐了……”聲音越來越小，尾音拉長，帶著撒的味道。

程楚驍握著纖瘦的彎，大掌了，有片刻將扔下來的沖，腳步一停。

“程楚驍……”的聲音響在耳側，帶著溫熱的呼吸噴灑下來，有點。

男人擰著眉閉了下眼睛，面有種說不出的沉，腳步放輕，慢慢地走。

“你知道麼……”

“九歲那年，我不小心把姐姐喜歡的水晶杯打碎了，我被罰跪在祠堂面壁思過一天一夜，了好久的肚子。”

“他們都覺得我小小年紀心機深沉，是因為嫉妒姐姐，才故意打碎有我沒有的水杯，要我認錯才讓我吃東西。”

“后來姐姐弄壞了我的玩，一聲道歉這件事就過去了。”

“這兩件都是小事，現在拿出來好像不值一提。”

“但我想說的是……”

“我知道家里人都偏向姐姐，有些東西不是我的我就不該去想，也沒有什麼好難過的。”

“從小到大，沒有人偏向過我，這種事習慣就好，其實原本也沒什麼。”

“可是……”

有些哽咽，一滴淚落下，從他的耳后脖頸，溫熱的潤。

聲音輕輕地，猶豫片刻才把話說完整：“你能不能偏向我一次……”

“就一次，行嗎？”

這話雖是問句，但并沒有想要他答復的樣子，又補充道：“我也沒有那麼差吧……”

沈知念眼前模糊，抬手了眼淚，清醒的意識雖是消失了大半，但是潛意識里還是覺得這些話并不合適。

“算了。”

“不要。”

“不要……”

“純粹一點好，好聚好散……好，好……”

距離停車的位置還有幾步，程楚驍腳步停住。

細思醉醺醺說的那些話，不知道在七八糟說些什麼。

末了，又補充一句，“你，你就當我沒說過，你當我沒說過。”

“好暈……”

一歪頭，將小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哼哼唧唧聽起來怪委屈的。

“可我還是覺得好難過……要不你哄哄我行不行？”

他抿了下薄。

沈知念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好像一直是自己在說話，他只字未提，“你怎麼不說話，你是啞嗎？”

男人淡聲問：“你想我說什麼？”

沈知念慢半拍，緩了一會兒，才遲鈍地道：“你說你錯了。”

程楚驍：“……”

沈知念沒聽到他說什麼，小一撇，想著黎清那些話，心里的委屈又涌上來。

“就是你錯了，老混蛋……你還不承認。”

聽著罵的那個詞，男人眉心皺起：“……”

“我傷心的不是得到了又失去，而是，而是……”

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我傷心的是……是你偏向，你偏向……你怎麼能這樣呢？”

“老混蛋。”

“……”

許巖從后視鏡中看到他們走近，打開車門。

但是剛打開就聽到沈知念里冒出來的那聲‘老混蛋’，原本探出來的子又迅速收了回去，關門。

沈知念越說越上頭，像個小機關槍一樣在他耳邊念叨個不停，“你為什麼偏向？你是……喜歡嗎？”

扁了扁小，“你不能喜歡……”

“你只能喜歡我。”這一聲很小很小。

“三心二意的渣男是要遭天譴的，我最最最最最討厭這種人。”

程楚驍眉目清冷，走到車旁，出三手指朝許巖做了個‘下車’的手勢。

許巖注意到后，立刻下車，并配合他將沈知念從他背上弄下來放進車。

程楚驍看那副暈得不知天南地北的模樣，紅潤的臉頰上掛著淚痕，長睫垂著，應該是醉了。

從另外一邊上了車，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許巖。”

是喝醉了在說胡話，還是？

“在。”許巖應聲。

程楚驍沉思幾秒，漆黑雙眸猶如深潭，復雜的緒云涌，最后還是歸于平靜。

算了。

“回公司。”

“是。”

……

翌日。

云洲集團總部頂層，總裁辦公室。

許巖敲門而匯報工作，聽到沙發傳來點簌簌地聲音，朝那看了一眼，才知道昨晚沈知念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昨晚老板把帶回頂層許巖就甚是意外。

那昨晚在沙發上睡了一夜的話，就沒什麼意外的了。

許巖將手中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一一匯報。

沈知念是在一陣流聲中醒過來的，剛醒時還有點宿醉帶來的頭疼。

“立刻執行。”

“我馬上去辦。”

許巖拿著簽好字的文件，離開辦公室。

沈知念一開始還有點懵，看著自己的環境，好像是……

當昨晚零散的記憶涌腦海里時，整個人尷尬地蜷起來，恨不得馬上摳出一座夢幻芭比城堡。

立馬翻過，抱著懷里的小毯子，背對著程楚驍的方向，滿腦子……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正當在想是要裝沒醒還是裝斷片的時候，后響起男人淡漠地嗓音：“醒了就起來。”

：“……”

坐起來，扯了扯，盡量自然地打了聲招呼：“早。”

還是裝斷片吧。

程楚驍：“十一點了。”

沈知念：“……”

不早了。

低頭扶額掩飾自己的尷尬。

程楚驍將手中的文件看完，放在桌上，拿了另外一個文件夾，不忘問：“昨晚怪氣什麼？”

這四個字用得很微妙。

沈知念皺皺眉頭，“什麼怪氣？”

見反應還大，程楚驍著文件翻閱的手指微頓，睨向，微微揚了下眉梢：“要我給你認錯？”

“我……”

沈知念被他的話一噎。

那是昨晚喝醉了沒控制住心頭的委屈，所以才會發瘋跟他‘無理取鬧’。

可現在看著他公私分明的臉，鬧不起來。

但他又問：“為什麼？”

為什麼？

現在已經消氣，一晚上消耗得差不多，現在再說那件事，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

“事都過去了，就不提了。”

程楚驍搭在辦公桌上的長指微曲著輕點了幾下，“那我昨晚不是白挨罵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

這話未完，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未等程楚驍出聲，許巖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面沉重。

“程總，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