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敲開車門,遞給他一顆桔子糖,言行舉止簡直生得可以。
那時候足夠天真,只想著一期一會,從沒想過以后會和他有這麼深的糾纏。
原來人跟人之間的牽絆從最開始就已經完全注定。
坐在那兒發了會呆,收到段朝泠發來的消息,問在哪,說晚點來接。
宋槐遲緩地打開功能模塊,發了個定位過去。
那頭沒再回復。
將手機放回包里,隨手理好擺的褶皺,正要離開,聽見“吱吖”一聲。
鐵門被推開,杜娟牽著兒子的手從里面出來。
完全沒想到多年未見的人會突然出現在對面,杜娟很明顯地頓一下,似乎不太敢認,視線在對方上滯留很久。
直到宋槐朝這邊走過來,主出聲打了個招呼,才確定站在眼前的就是當初跟在自己邊六年的養。
杜娟張了張,瞳孔微閃,隔了好一會才訥訥開口,讓出過道位置,請人進來坐。
宋槐原本沒想進去,見堅持,也沒繼續推辭,跟著進了門。
屋子里的布局跟以前相比大差不差,家換了套新的,柜子表面有不痕跡,像是磕或撞擊導致。
看杜娟臉上有兩三塊不太明顯的淤青,基本明白了大概。
杜娟打發兒子去外屋玩,對宋槐笑笑,有些局促地說:“家里冷,我去給你倒杯熱水暖暖子。”
宋槐想說不用麻煩,沒等開口,見拿起水壺作勢要倒水,適時止住話匣,隨口問道:“叔叔出去了嗎?”
杜娟點點頭,“嗯……年底了,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去打打牌。”
宋槐沒說話,看著的背影,依然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上次見還是雍容華貴的穿著,一轉眼塵歸塵,由奢復儉,被時間徹底打回了原形。
杜娟將冒熱氣的玻璃杯放到桌上,猶豫再三,忍不住問:“……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好的,新家家長對我還不錯,和視如己出沒什麼區別。”
“小槐……”
聽出的言又止,宋槐坦言:“阿姨,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既然我今天選擇跟你進門,說明早就已經完全不在意了,你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
這聲稱呼生生阻斷了所有刻意的討好和敘舊。
杜娟忽然眼眶一熱,自顧自說:“你也知道你爸爸……不,你叔叔的脾氣秉,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如果不放棄你,他會把我也趕出家門……現如今,我也只能慶幸你當初遇見的是那位先生,他把所有事都理得很妥當,為了不讓我們一再拖累你,還說以后有事可以直接聯系他。”
宋槐微微蹙了下眉,“這些年你們還找過他嗎?”
“找過兩次……第一次又給了我們一筆錢,第二次直接派了律師來,你叔叔害怕擔司,后面就沒敢再去找了。”
宋槐面嚴肅,語調和帶刺,“他不欠你們什麼,也不是搖錢樹,請你們不要再為了我的事去打擾他。退一萬步講,我也不欠你們的,在這里住了六年,就算是個包吃包住的苦力也早就還清你們的養育之恩了。如果被我知道宋丙輝以后還有小作,我不介意親自報警把人送進去。”
不是發火的語氣,卻有十足的震懾力。
杜娟顯然有些被嚇到了,支支吾吾半天,始終不敢再出聲。
宋槐不準備久留,拎起包要走。
臨行前,看著臉上的傷,想囑咐些什麼,終究沒說出口。
永遠都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又何必浪費口舌,完全沒意義。
出了大門,抬眼看到段朝泠的車候在街道盡頭。
宋槐緩緩吐出一口氣,移步過去,沒急著上車,手敲了敲車窗。
等窗戶打開,看向坐在后座的段朝泠,笑說:“現在就出發嗎?”
段朝泠看著臉上掛著找不出一紕的笑容,淺“嗯”一聲,“到那邊剛好是晚上。”
宋槐出口袋里的車鑰匙,在他面前晃了晃,“我開了車來的,行李箱還在里面。”
“先上車。等等司機去拿。”
“好。”
宋槐拉開車門,矮坐進車里,看到彭寧坐在副駕駛座,手里拿著亮屏的ipad。
彭寧稍微側過子,笑著說:“宋小姐,我來給段總匯報工作,等到高速收費站再下車。”
宋槐回以一笑,“你好。”
段朝泠問:“怎麼突然來這邊了?”
“可能懷舊吧,就是突發奇想過來看看,也沒什麼。”宋槐下意識打了個寒,低喃,“……外面好冷。”
段朝泠攬住的肩膀,把人帶進懷里,將自己的溫渡給,順帶司機調高空調溫度。
宋槐看了眼副駕,“別,還有別人……”不確定彭寧知不知道他們的關系。
“沒事。”
聽他這麼說,宋槐漸漸放松下來,“我們要去哪兒?”
昨晚只說了想出去度假,其余的暫時還沒來得及考慮。
凌晨接到段朝泠打來的電話,提前收拾好行李,早上出發。
段朝泠說:“江南方向。”
宋槐沒問太多,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你們繼續聊工作吧,我先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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