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泠說:“倘若我不在意,只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才是真的無于衷。”
“……可你當時完全沒表現出來,不是嗎?無論是對許歧還是對譚奕。哪怕是在江城的時候,你看到有個男生過來要我微信,過后我們聊到這件事,你也沒什麼反應。”
段朝泠扯過薄毯,蓋住冰涼的肩膀,“如果單是因為認知上的分歧,還不至于到非分不可的地步。今晚先好好睡一覺,一切等過完生日再說。”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攤牌,宋槐并不打算就此退步,輕聲說:“橫在我們之間的不是這些問題。”
段朝泠將到一半的煙捻進煙灰缸里,“你在意的其他點是什麼。周楚寧的事?我說過,我和沒有過別的關系。”
宋槐有意避開這一點,沒答話,只說:“我只是突然覺得我們并不合適,而且我真的很累……坦白講,跟你在一起的這幾個月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日子。你太好了,也太完,以至于我以后可能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忘掉你,但我還是覺得必須得這麼做。”
段朝泠看著,無端笑了聲,眼底泛著不易察覺的涼意,“必須得這麼做?槐槐,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實在打發不了我。”
不等開口,他徑自關掉臺燈,將帶進懷中,“既然覺得累就好好歇息。等我忙完這陣子帶你出去散心,想去哪兒,想做什麼,這些都隨你。”
他懷里還殘留著溫存后的熱度,環在腰間的手的力度不輕不重,存在十足。
宋槐臉頰他膛,干地眨了眨眼,喃道:“……你就不怕我從此以后再也不見你。”
“你不會。”段朝泠篤定地說。
像是徹底力,已經無暇再多講一句話,宋槐自顧自泛起沉默,緩緩閉上了眼睛。
段朝泠似乎料定了會心。
他太了解,也太清楚對他的究竟有多深刻。
原以為他會像往常那樣尊重的所有決定,只是如何也沒想到,這次連商量的余地都不肯給。
分開或是錯過,本由不得隨意左右。
室一片漆黑,靜謐得可怕,像墜進裹著浪的深淵。
他灼熱的呼吸灑在頸窩,一下又一下,節奏時快時慢。
黑暗中,段朝泠出聲打破寂靜,忽然松了口,語調似嘆息:“以前和現在發生的事,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逐條告知。我希你能明白,分開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宋槐自始至終都是醒著的,卻遲遲沒應聲。
兩個人已經走到這一步,又該去要什麼解釋呢,全然迷茫。
最開始,竇初開,眼里本容不得沙子,總覺得但凡兩個人有,很多誤會定能解釋清楚。
可真正到自己臨其境,恍然明白,沉默才應該是常態,且占絕大多數。
不會被篡改的真相本掩蓋不了人跟人之間存在著的無形裂痕,又何苦攤開來看,最后弄得大家都難堪。
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個無解題,是不自量力地強行延續了這麼多年。
莊生曉夢,遲早都要清醒。
-
生日過后的大半月里,兩人幾乎沒怎麼聯系。
月中,段朝泠路過公司,約吃了頓飯。
餐桌上聊的容不深不淺,誰都沒主提及那日的敏話題。
結束后,他送回去,彭寧開的車。
無意間從彭寧里得知,公司附近的那套公寓已經被清掃干凈,近期會著人往里添置家,不日就能住。
宋槐這才驚覺,段朝泠似乎準備搬過來住,和一起。
車開到小區門口,宋槐沒下車,把彭寧支走后,將自己的疑全盤道出。
段朝泠不準備瞞,同商量:“你現在和人同住,左右都不方便,不如直接搬出來。新房子也更寬敞些。”
宋槐說:“我怎樣都無所謂的,只是你如果搬來這邊,通勤時間太長了,屬實沒必要。”
段朝泠沒多言,只說了句:“不會。”
知道再聊下去不會改變任何結果,宋槐適時止住話匣,“那我上樓了?你回去路上當心些。”
段朝泠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你可以說你不想搬。”
宋槐出一個還算正常的笑容,“我沒不想搬。”事到如今,的想跟不想還重要嗎?
“槐槐,你是在跟我較勁,還是在跟自己較勁。”
“我不想跟任何人較勁……只是不希你再為了我刻意遷就什麼,或者刻意放棄什麼。”宋槐看著他,平靜地說,“叔叔,其實我該還你一個自由。”
段朝泠目沉下來,“既然短時間你的想法還是不會改變,那就直接聽我的。”
-
日子看似照常在過。
快到年底,手頭上的很多工作都需要收尾,搬家的事自然而然地順延了一位。
展廳那邊停工整頓了一段時間,各個設備測試完,即將來到試運營階段。
其中很多細節需要盯著,宋槐一時半會走不開,為了來回方便,索重新住進了頂層休息室。
周一上午,到公司開完例會,被陳曼去辦公室,讓幫忙去見個客戶,把合同拿給負責人簽字,順路把展出邀請函送到蔣總書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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