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洲出門前還是上樓看了眼舒冬。房間裏的舒冬正玩著手頭的遊戲，聽到轉門聲，立馬托著下開始念英語單詞，蹺著二郎開始念：“morning——afternoon——evening——”

舒冬是個耳朵尖的，他隻要聽聽門外的腳步聲就知道誰來了，腳步重的是他爸爸，慢的是許阿姨，不穩的是意駿，還有像鬼的是張暮暮。

“morning——afternoon——evening——”舒冬一邊念著單詞一邊聽外麵的腳步聲，當尋洲推開門，他故意把英語單詞念得更大聲一點，好像本聽不到尋洲推門進來，也沒有一點轉過頭理會尋洲的意思。

尋洲直接走到舒冬後，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舒冬繼續背自己的：“morning，早上，清晨……”

尋洲蹙眉，手把舒冬的轉椅轉過來，順勢瞪了兒子一眼，然後舒冬終於消停一點，抬了下眼皮問尋洲：“做什麽啊！”

“你媽媽來學校找過你？”

“誰是我媽啊，不認識。”舒冬回答說。

尋洲輕哼了一聲，從舒冬手裏拿過英語書翻了兩頁，然後不興趣地丟在一旁，沉著臉對他說：“不是要吃白飯嗎，許阿姨給你做好了，你現在可以下樓吃了。”

舒冬轉過頭：“不過我現在不想吃了。”

尋洲冷哧一聲，轉走出了房間，然後走到外麵去打了個電話：“章子，帶幾個人到西寧路那裏等我。”

外麵冷風吹，尋洲手了下自己的臉，出門了。

——

十字路口，人如水，車如長龍，雖然整個城市中心璀璨如同明珠，今晚的夜卻格外沉寂，沒有星鬥月，也沒有一雲影。

林焱把手放在潘泉的肩膀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巧笑倩兮地轉移話題：“泉哥，謝謝你今天帶我去家做客，等下路過世紀廣場的時候我就下車吧，我約了朋友吃夜宵。”

“吃夜宵？燕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潘泉毫沒有鬆開林焱的打算，而是越抱越，就在這時，前方司機也非常自覺地將隔屏落下，隨著隔屏緩緩將和潘泉置於一個狹窄的車空間，林焱忍不住恐懼起來，腦子裏想起的是尋洲在冬冬房間裏對的好心叮囑——“潘泉的癖好是。”

“我還能打什麽主意啊。”林焱的心髒都快要跳了出來，“我隻是覺得太快了……”

“對，太快了。”林焱側頭看向潘泉不自覺又重複了自己的話。在晦暗的車線下，潘泉一張臉半掩半現，林焱主拉上他的手，稍微讓自己移過來一點，開口說，“你本不尊重我……”

“哈哈……”潘泉力氣極大，一把就把林焱扯到自己上，然後將抵在自己口，“真是小生啊，好，那等會我就好好尊重你，好好尊重你啊……”

林焱趴在潘泉的肩頭，突然明白什麽是人如草芥，在出獄之前，想要權勢和金錢，因為覺得這兩樣可以換來尊重，隻是怎麽現在才明白，即使有一天真的站在了高，但是是踩著自己的自尊上來的啊，用自尊換來那些虛假的尊重，這筆易還劃算嗎？

車外麵下起了小雨，林焱對潘泉說：“可以把車窗給我開點嗎？”

潘泉瞇了瞇眼打探著林焱的表，看林焱一副乖綿羊的表，關掉隔屏，然後讓司機給林焱開了半扇車窗，當車窗落下，頓時外麵冷的冷空氣徐徐灌車，然後林焱假裝鎮定地推了推潘泉：“泉哥，先放我下來吧。”

潘泉狠狠拍了下林焱的後背，像是換了一個人，跟之前風度翩翩的海歸本就是判若兩人，可以說，之前林焱拿到的潘泉的資料，本全是假的。

“給我玩心思。”潘泉在林焱耳邊說道，“我已經給你耐心了，所以今晚你最好識趣點。”

林焱一雙眸著潘泉：“我的心思……你難道不明白嗎？”

潘泉靠著後背，左手在林焱上移：“放心，跟著我，我自然委屈不了你。”

林焱強忍著快要嘔吐的覺，對潘泉扯了個笑，還想說點什麽，什麽也說不出，然後潘泉像是察覺到什麽，對前方司機說：“不去酒店，去花溪別墅吧。”

花溪別墅位於半山腰，林焱手心冒汗，的嚨像是被什麽卡住很難發出聲音，人在極度張的時候，連呼吸都是一件傷筋骨的事。

“泉哥……去酒店吧……”林焱說。

“為什麽去酒店？”潘泉角帶笑，一雙眼眸太犀利，像是一眼就可以看穿在打什麽主意，這種覺真是太可怕了。

“因為酒店近……”對林焱來說，任何一家酒店都比去潘泉的別墅要安全許多，但是潘泉就像逗一隻膽戰心驚的貓一樣，擒住林焱的下說，“如果我說，我偏不呢？”

林焱在跟李唐達易的時候想李唐讓做什麽都可以答應，因為沒有地方會比那裏更讓人難和害怕，所以進了“君”，然後又答應李唐接近潘泉……隻是有些事，本以為想想也不過這樣，但是一個“不過這樣”林焱還是不過去，然後發現：自己也不是一個真的沒有自尊的人，以前也是有過夢想的不是嗎，但是為什麽，為什麽要活得比誰都下賤？

當車子越來越偏離市中心，林焱裏麵反倒是生起一孤勇，在外套側裏麵有做鞋墊的小錐子，小錐子磨得很鋒利，林焱看著潘泉的臉，然後湊上臉吻上了他的。

林焱其實沒有多吻技，所以吻到一半的時候，潘泉笑嗬嗬地出雙手捧住林焱的頭，占據了主權。

很好，這樣很好，林焱抖著手，正要慢慢將手到服裏麵的時候，潘泉已經敏地放開：“你要做什麽！”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林焱使盡全力氣將潘泉往後按去，手裏拿著一枚磨得亮亮的小錐子。林焱把錐子抵在潘泉的脖子，因為張和害怕，雖然是在威脅潘泉，但是哭出聲的人是，啞著聲音滿眼淚花地對潘泉說：“放我下車……”

這是在做什麽？！

潘泉真覺得這個“林燕”瘋了，是在跟他演戲吧，這人是腦子有問題吧？

就在這時，前方一道強投過來，前方司機一個急剎車，潘泉一個順勢把林焱踢到了車角，不過因為剎車太快，他也微微往後倒去，正要開口罵的時候，因為外麵照進來的白強，潘泉真的愣住了。

是警察，兩輛警車攔住了潘泉的車，司機已經被領下來違規檢查，然後是潘泉。

“警，這肯定是個誤會，我怎麽會在車藏白……這肯定是一個誤會……”潘泉在路邊對一個警察解釋說。

“……”

林焱忽然笑了，有種劫後逃生的快和喜悅，手心有點麻，有點疼，低頭一看，的掌心倒是被錐子劃過了，從裏麵汩汩冒出來，又急又多。然後林焱也顧不得這些了，忙不迭地站起來從車裏出來，因為心太急，整個人踉蹌了一下，正要摔倒的時候，一雙手穩穩地扶住。

扶的手骨節分明，穿警察製服，是一個眉目清秀的青年，扶著林焱對後頭的警察說道：“章子，這裏有一個困同胞，你把帶到後麵的警車。”

被人章子的人爽朗地應了一聲，要過來扶林焱的時候，林焱跑到盤山公路的護欄嘔吐起來。而另一邊，潘泉已經被兩三個警察強製拉上車，林焱吐完的時候側過頭看了眼潘泉，潘泉轉過頭的視線和到了一塊，那是一道要殺了的眼神。

這事不可能那麽湊巧，林焱想，然後以為救的人是李唐，隻是當兩個警察帶上了另一輛黑越野車的時候，當林焱看到裏麵坐著的尋洲，真心意外了一把。

“怎麽，很意外？”尋洲原本微皺著的眉頭看到林焱展開，隻是目依舊冷若冰霜，角掛著一譏笑，然後一把將林焱帶上了車。

車外兩個扮演警察的人也笑嘻嘻跳上了車，其中一個就是剛剛扶住林焱的清秀男生，兩個人上了車後就開始說笑：“那個潘熊子剛剛還裝自己有綠卡呢，我賭他等會肯定要尿流一地了……”

“潘泉又不是你，你可別看不起這個人，潘泉這人膽子還是大的，之前不是連……”另一個搭腔到一半突然停下來，然後嬉笑兩聲：“哥，我們去哪兒？”

“北洋江。”

“去那裏做什麽啊？”開車的人問道。

尋洲瞅了一眼坐在邊的人，從車後頭了一把紙巾丟給後說：“這裏不是有個潘泉同犯嗎，夜長夢多，一塊兒理掉算了。”

章子和連明互看了一眼，紛紛笑道：“哥，不要說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