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不是很想提自己時刻盤算著江四爺的心思,轉而笑了笑,回頭同姰恪聊起些閑話。
“我聽林媽說,碧珠水土不服之癥太嚴重了,要把送回洪城?”
姰恪聞言抿了抿,直言道。
“這個丫鬟跟了你一陣兒,對洪城的事兒又太清楚了,還是送走的好,免得被人查問利用。”www.33qxs.m
“暖暖,我們初到云寧,哥覺得牽絆越,退路越大。”
親眼見過云寧城的繁華,和權勢的強大。
姰恪心里實在不著底,不能確定妹妹就真的能拿住那個江四爺。
他始終覺得有權有勢的男人,沒有不三妻四妾的。
他擔心有一天,妹妹會欺負,會后悔。
那他得帶離開這龍潭虎,所以邊越是清白,就越是容易取舍。
姰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大約也明白了姰恪的良苦用心。
不可否認,他所考慮的總有道理。
“好,就送碧珠走吧。”
當天正午用過膳,林媽就跟侍衛長汪恒商量著,派了個大兵親自送碧珠回洪城。
姰暖立在二樓窗前看著,碧珠那丫頭走時都站不直,還得九兒攙扶著,想到是哥哥給下的藥重了,心頭不生出愧疚。
到了下午兩點多鐘,前廳里的電話被撥響。
林媽接了電話,忙跑上樓知會姰暖。
“江公館那邊大帥夫人親自來的電話,問夫人的狀況怎麼樣,知道四爺不在家,便說要宋大夫過來看看。”
姰暖剛睡醒,正坐在床頭看書,聽罷倒也沒什麼反應,心里反倒還因為大帥夫人在乎肚子里的孩子,生出幾分愉悅來。
“我知道了,無妨,宋大夫昨日便來過,你不用張。”
林媽著手,一臉為難地咬了咬。
“可四爺吩咐過…”
姰暖好笑,“他不在,項沖也不在,大帥夫人的意思你們誰能攔得住?”
林媽笑得有些難看,“老奴,老奴還是去跟汪隊長商議一下,讓他去派個人到城里尋尋四爺,知會一聲的好。”
說完也不等姰暖開口,就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姰暖也不曉得們為什麼這麼怕江四爺,好似那個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似的,生怕忤逆了他半個字。
挑眉搖了搖頭,繼續垂眼看書。
到下午三點半,小公館外便停了輛車。
宋大夫自己過來的,姰恪知道消息,還特意等在前廳里,陪他一起上的樓。
兩人說說笑笑的,好似舊識一般,看得姰暖都覺得新鮮。
淺笑出手給宋大夫把脈,又看向姰恪。
“哥哥什麼時候同宋大夫這麼了?”
姰恪垂著手哈哈笑了一聲,“昨日。”
昨日?
姰暖詫異挑眉。
宋大夫也很幽默,接話道,“我同姰大夫,一見如故,哈哈,有時候這人跟人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姑娘說是不是?”
姰暖忍俊不,見姰恪沖眨眼使眼,心領神會。
隨即做出同的樣子,輕輕著肚子淺笑頷首。
“宋大夫說的是,人跟人的緣分,是很奇妙。”
宋大夫笑了笑,很快把完脈,立在床邊說道:
“其實有姰大夫在,姑娘的脈倒也無需我日日來請,就是大帥和大帥夫人很是記掛,非得指使我來才放心,那我不得就得多跑兩趟,妨礙你們清靜了,職責在,二位,可千萬別怪罪啊。”
老爺子說著話,還訕笑著拱了拱手。
姰恪連忙擺手唉了一聲,“您說的什麼話,大帥和大帥夫人記掛暖暖,那是好事,我們怎麼會生誤會是不是?何況您老來得正好,我昨日在著手煉藥,您可有空,給我指點指點?”
宋大夫一臉寵若驚,連連點頭,“好好,指點不敢當,姰大夫這麼大方要讓我開開眼,那我自是不可能推辭,走走,帶我瞧瞧。”
“唉,您請。”
姰恪很快將宋大夫引出去,沖姰暖眨了下眼,將房門自外帶上。
姰暖會心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想來他努力結宋大夫,也是為了打算,一時心下慨,著窗外的萬里無云的晴空出神。
這世上,也唯有他們兄妹彼此,是全心為對方考慮的。
江四爺,那個男人,日后真的能抓得住嗎?
正想得神,房門卻突兀地被敲響。
姰暖收回思緒,扭頭看過去,“進。”
林媽輕輕推門進來,“夫人,方才四爺來電話了,問及宋大夫過來的事,老奴如實說了。”
姰暖黛眉輕挑,“嗯,他說什麼?”
“四爺聽聞宋大夫一個人來的,便沒說什麼,問了幾句夫人是否安好,又說那邊牌局還得等會兒,又遇上了軍政府的幾個員,晚上要約酒席,可能喝酒,回來得晚些,讓夫人不用等。”
姰暖眸底笑意漸淡,畔弧度淺薄。
“好,我知道了。”
林媽見沒什麼吩咐,便又退出去帶上了門。
屋再次趨于安靜,姰暖獨自坐在偌大的床上,緩緩斂下卷眼睫。
他明明說了不會讓聞到不喜歡的味道,可還是避不過又要飲酒。
畫地為牢在這金籠里養胎的時候,他卻依然瀟灑肆意拉幫結派的去往燈紅酒綠。
而不知他的去向,也左右不了他跟什麼人在一起,做什麼事。
姰暖垂眼看著自己鼓起的肚子,眉心緩緩蹙,心里只覺得空茫茫的。
跟孩子的父親,始終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里。
江四爺從來不是過去所喜歡的那類男子,喜歡的是相投溫文儒雅的謙謙君子,是紳士。
可江四爺,卻是肆意說一不二的霸道男人,他矜貴倨傲,需要人乖巧依附。
想同他溫相,時時得將自己放的比他要低,要賣乖哄著他,做他溫可人的解語花。
竭力隨遇而安,順從命運的安排,接孩子的父親,向江四爺靠近。
甚至想牽引起他的共,與他融合在一起,擁有一個圓滿的家。
一個丈夫溫,夫妻恩,父慈子孝的家。
可做得還是不夠。
溫順乖巧的時候,江四爺在小事上會遷就。
但他站得總是比高,并不會事事都遷就。
好像離所期盼的人生,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是時間不夠,誼依然淺薄吧……
姰暖安靜地呆在房里,一整個下午都沒喊人進來。
而與此同時,云寧城最大的茶館‘啟順樓’里,權貴子弟云集,江四爺正在牌桌上贏得盆滿缽滿。
沒有人贏了錢會不高興,饒是江四爺,此時也難得笑意真切了兩分。
屋陸續聞訊來了好些人,人頭攢聚,煙云繚繞,嗆得人看屋其他人的臉都模糊了。
人人揣著攀附討好的心思,因江四爺又自胡一把拍手稱贊大笑喝彩。
喧鬧鼎沸的歡聲笑語,險些都蓋住了茶館大堂的吹拉彈唱。
卻沒料到,這個時候敢有人來踢門。
‘哐當——’一聲巨響,將滿屋子的鬧騰蓋住。
屋瞬間落針可聞,所有人既驚訝又錯愕地看向門口。
穿棗紅騎士服的冷艷人在幾十道視線的盯視下,一步一步走進門。
縈繞的煙氣爭先恐后地往門外涌,視線漸漸清晰,眾人看清這生闖進來的人是誰,一時面各異。
“江升!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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