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爺帶著姰恪去了書房。
大清早五點多鐘,傭人們都還沒起來忙活。
姰恪被江四爺吵醒,原本就心氣不順,現在被他做的荒唐事這麼一激,有些緒發口不擇言。
“上次在江公館,大帥和大帥夫人當著我的面,便那麼隨意看待暖暖,我已經很窩火!”
“不錯,我們是出不富貴,可我們兄妹相依為命,活得堂堂正正清清白白,誰還沒有尊嚴?誰愿意對著人低聲下氣,被人瞧不起?”
“原本都好好的,是你讓暖暖懷了孕!”
“事不是因我們而起,我們也并非貪婪你江公館的地位權勢!”
“你帶暖暖來云寧,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心里真端得清嗎?!”
江四爺明白姰恪心里一直不爽,對他有芥。
只是這次才借機將緒發出來而已。
他并不惱火,清聲答他,“爺會娶為妻,這點一直端得清。”
姰恪怒視他,“你怎麼對的!你真把當妻子嗎?現在哪點像是你的妻子!”
江四爺薄微掀,眼瞼了,沒接話。
姰恪薅了把頭發,在原地踱了兩步,又沉著臉說道。
“打從到云寧城以后,我只看到你在替自己謀劃!”
“是,暖暖說得沒錯,男人有野心不是壞事,可那是你的事,我半點都不想揣測也不想手。”
“我妹妹跟著你,除卻圈在這間院子里,像你豢養的金雀,沒有半點像是個要議親婚的孩子。”
“我們是為這件事來的,只在意這件事!”
“可你們江公館,沒人在意,在那些人眼里就只是個給你延嗣的工!甚至不配跟你談婚論嫁!”
姰恪越說越氣,尤其想到江四爺在姰暖大著肚子的時候,還這麼沒分寸地行房事,他就更氣。
他滿眼不理解地盯著江四爺。
“你又是怎麼待的?你說你要娶為妻,你心底里真把當妻子嗎?”
“妻子在你眼里,究竟是個什麼定義?”
“跟在你邊,現在究竟算什麼名分?”
“你懂不懂,你覺得不要也沒那麼重要的這件事,就是暖暖最在意的!”
“你只想著自己舒坦,自己順意,你想沒想過一直在委屈自己?”
“善解人意不是只有人能做,你的難,麻煩你也別那麼理所當然,學著別人行不行!”
江四爺修眉冷肅,靜靜聽他發泄了片刻。
等他停下來,才黑眸深沉地開口。
“說完了?”
姰恪瞪著眼,膛起伏,氣依然不勻。
江四爺視線沉緩地上下打量他一眼,啟時聲線清淡。
“在意名分,爺心里清楚,說過要娶為妻,便一定會娶。”
他薄淺抿,上前半步,態度溫和語聲平穩。
“你是哥哥,心疼替鳴不平,爺能諒你的心。”
“只是男私這等事,第三個人不好干涉。”
“爺怎麼待,是否愿,是否委屈,唯有我們兩個人清楚。”彡彡訁凊
“暖暖很聰慧,不是一昧委屈自己的人,爺也不會虧待自己的人,以后這種事,你還是管,省得知道了,也會不自在。”
姰恪一口氣堵在口。
“……”
江四爺抬手在他肩頭拍了一下,而后自他側繞過,拉開書房門走了出去。
徒留姰恪獨自立在書房里,好半晌,才憋火地長舒口氣。
——
姰暖醒來時,窗外晴已經泄滿了半張床榻。
睜開眼,就瞧見江四爺坐在床邊沙發上,正安靜地垂眼翻書。
他在家時穿著閑適,一銀灰素綢的長褂長,修長的疊,短發烏黑如墨染,襯得越發凈白,眉目清厲冷峻。
只單單坐在那里,沐浴著晨,是通的矜雅清貴。
姰暖躺著沒,就這麼靜靜看了他好一會兒。
直到江四爺修長的手翻了頁書,又似不經意地抬眼看過來,四目相對,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醒的。
“醒了。”
男人眼尾笑痕溫潤,合上書,起走過來。
他在床邊落坐,手撐在枕邊,攏了攏頰側略微凌的烏發。
“十點多,不?上哪里不舒服?”
姰暖側了側頭著他手,月眸淺彎同他對視。
“沒有不舒服,只是四爺怎麼還在家里?我以為昨晚有急報,四爺今天會很忙。”
江四爺邊牽著笑意,眉目清潤溫和。
“瀾北突然發生,宋萬山在與軍火商接頭時意外死于暗襲,他是瀾北軍營的定海神針,未免造軍心浮,江戟又不在軍中,他的心腹,一定會將宋萬山的死訊死死按住。”
“估計今天,瀾北軍營的電報就會遞到江公館,大約會說宋萬山遭遇敗寇殘余部隊的暗襲,危在旦夕。”
“江戟上次被大帥鞭打得厲害,傷勢未愈,他就算要著急趕回去了解實,穩定軍心,大帥也會派別人隨行去一趟瀾北。”
“吃力不討好的事,爺可不想摻和,所以不能回去。”
姰暖沒想到他說這麼詳細。
撐著手臂坐起,“那要是大帥撥電話來,非要四爺去呢?”
江四爺不甚在意地輕挑眉梢,將落肩頭的睡領往上拎了拎。
“那也不去,發生時,杜審就在瀾北暗查不明去向的那六軍火,原本就很敏,爺再要跟去,更洗不清。”
“那江三爺若是將事往杜審上推,大帥若是懷疑起來,四爺想好怎麼了?”
“他幾次剝削爺軍火糧草,爺派人去查問本就是理所應當。”
江四爺眼瞼微瞇,“何況宋萬山一死,江戟會焦頭爛額,一事不如多一事,他這個時候不會希爺因為軍火被私吞一事再咬他,所以他不會將這事捅到大帥面前,自然也不會提起杜審。”
“他不提,宋萬山的死,就跟爺扯不上干系。”
畢竟人已經死了。
就算江戟篤定是他干的,真到大帥跟前掰扯,他拿不出證據。
江戟很清楚,就算是證據確鑿,大帥也不會為了一個死人,把自己親兒子怎麼樣。
現在最要的,不是宋萬山的死因,也不是替他討回公道。
而是穩固瀾北軍營的軍心,以及跟軍火商牽頭。
至于以后江戟要怎麼為宋萬山報仇,反正他跟江升也是你死我活的關系。
江四爺不在乎。
姰暖聽到這兒,也就沒有再多問。
軍中事宜,的確也不好多打聽,私心里也不想去頭疼費神。
掀開薄被下床,“了,四爺可用過早膳嗎?”
“在等你。”
江四爺彎腰將鞋子撿到腳下,看穿好了,單手扶著人起。
“今日沒事可做,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姰暖驚訝抬頭,“出去散心?四爺陪我嗎?”
江四爺瞧見眼底的驚喜和難以置信。
他黑眸和,修長大手搭上發頂了。
“那邊了套,咱們得躲著些清靜,是不是沒出過海?帶你乘船,到海上玩兒兩天。”
姰暖又驚又喜,很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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