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沒有白吃的飯。
這晚,姰暖因為江四爺許下的,又是被人生吞活剝,拆吃腹。
憋久了的男人,真不好惹。
不過歷經‘千帆廝磨’,兩人床笫間也漸佳境,彼此越發契合。
翌日晨起用過早膳,姰暖先喂過兒子,收拾妥當,這才跟著江四爺一起出門。
項沖親自開車,柏溪坐在副駕駛。
這是姰暖第一次如此明正大地陪著江四爺一起出門。
興致很高,畔笑弧一直不曾落下,挽著男人臂彎偎在他邊,視線一直落在窗外,月眸里的清跳躍不竭。
江四爺到開心,心也跟著愉悅。
洋車最先停在百貨大樓外。
項沖打開車門,一條軍靴包裹的修長小杵地,車微晃,江四爺先下了車。
他軍裝革履的修形立在車門邊,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去牽姰暖。
二月里的云寧城,冬寒未盡,早春不臨。
十點多鐘的日頭清烈,照在人上才有暖意。
姰暖穿兒竹青銀線嵌冰花紋旗袍,外罩雪白的狐貍領長及腳踝的大氅,云鬢高綰斜簪鎏金釵,釵尾淺垂的金流蘇被烈一照,流熠熠將黛眉月眸的如畫面容映亮。
雪白的姑娘,步態清悠,擺微曳,揚眉顰笑間花艷明。
是個既似水,又雍雅清的人兒。
江四爺將攏在懷里,帶進百貨大樓對面的寶金店。
兩人只立在門庭前,便引得店所有人引頸窺視,比這滿店擺置的金玉都奪眼。
“哎喲~!四爺!是您駕到,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
金店掌柜是個識眼的,臃腫的忙不迭地從二樓跌撞著迎下來,差點兒踩空了腳咕嚕一個跟頭。
旁邊兒小店仆手忙腳扶他,又被他抬手擋開,呲牙笑著點頭哈腰迎上前來。
“四爺,您快樓上雅間兒請,您且坐下喝口茶,我這就挑尖兒貨給您送進去!您坐下挑,慢慢挑!”
姰暖眼睫輕眨打量他兩眼,被他這副詼諧樣子逗笑。
江四爺就垂目看,跟著扯笑了一聲,“走吧,下頭人多,樓上雅間兒還清靜些。”
姰暖月眸笑彎點了點頭。
那掌柜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殷勤地在前引路,“是是,雅間兒必然清靜!這邊兒請四爺。”
一行人上了樓,原本噤聲觀的店客人們,立時頭接耳打破沉靜。
“江四爺逛金店…”
“那子是他兒子生母,滿月宴上我見過。”
“沒看太清,江四爺摟的。”
“是個人,云寧城里難尋一個,你不看報紙?”
店里柜臺一角剛好有報紙,被離得近的太太一把扯到眼前,翻了翻,果然翻到照片。
“快看!就是!”
“黑白報紙看不真切,本人更些,那貌和段兒,天生是老天爺賞來吃飯的。”
“小地方的水土這樣養人…”
“江四爺可喜歡,不然能讓生下長子,還要娶做夫人。”
大堂里細細碎碎的議論聲,江四爺和姰暖自然聽不見。
雅廂里暖和,姰暖進門便褪了上雪白大氅,手里還握著掐金琳瑯暖手爐。
掌柜的已經馬不停蹄地下去挑尖兒貨,項沖和柏溪守在門外。
江四爺無所顧忌,掐著腰將人抱坐到方桌上,俯首就親。
姰暖又驚又訝,慌忙歪頭躲開,氣音低促。
“你又干什麼?這可在外面!”
江四爺笑聲清啞,咬耳珠,“誰讓你腰勒這麼細,還心打扮一番,那麼些雙眼睛盯著你看,你故意讓爺發惱?”
姰暖又氣又好笑,推著他下不許他親。
“四爺別鬧~!我還要見人!”
脂被他親畫了,也不用再去別的地方兒了。
咬牙小聲威脅,“四爺要讓我在人前難堪,我好心全要敗壞,日后再也不要跟您出門兒了!”
江四爺手已經進旗袍底,著細小重重了兩把。彡彡訁凊
他眸幽沉,按住姰暖后腰,將人往自己懷里按了按,埋進頸窩重重親了兩下,才慢吞吞將人放開。
又不甘心地住小下晃了晃,瞇著眼笑語幽涼。
“讓你囂張這一次,一會兒出去收斂著些,不然回去饒不了你!”
姰暖被他勾著腰抱下桌,心里一陣無語。
該收斂的人是嗎?
這男人緒鬧得好莫名其妙。
金銀首飾很快送進來,將雅間兒的桌柜床面擺得滿滿當當。
江四爺穩穩當當坐在桌邊喝茶,讓姰暖自去挑喜歡的。
掌柜這會兒也知道該討好誰了,垂著手亦步亦趨跟在姰暖邊,給展示自己挑來的尖兒貨。
“這個好,這款式是年末前出的,這上頭嵌這顆,您瞧,上等的翠綠寶石,我敢說滿云寧城尋不到第二顆這麼大的,夫人您看看這!”
“這個也好,夫人好眼!可別小瞧這戒子,戒子花樣不同,它搭手上瞧著都不一樣,這是天南玉,極佳糯種,您上手試試!”
“哎喲!您看看我說什麼,夫人這手當真是!戲本子夸那不沾春水,削蔥似玉,這不說的就是夫人您嘛!”
“唉這戒子適合夫人,我這兒還有套套的頭面,夫人再看看,一個料子里砌出來的,正正相配!”
他舌燦蓮花,夸得唾沫橫飛。
恨不能讓姰暖把他搬進來的好貨全都掏空了去。
姰暖是喜歡這些,沒有人不喜歡金玉首飾。
但瞧著賞心悅目,心就好了,也并沒有要大肆揮霍的意思。
這些東西,江四爺從來不虧待。
柜子里鎖著的那些,有八兒都還沒戴過呢。
故而,只簡單選了幾樣兒,致又不出挑兒的,平素時常能佩戴,便被掌柜的吧啦吧啦的話給鬧的耳朵疼,興致缺缺地坐回了江四爺邊兒。
自始至終沒說話,掌柜的見坐下,也忙的收了聲兒,拿眼去看江四爺,小心試探。
“夫人都挑好了,四爺您看,要麼我再出去,再給換一批來?庫里還有…”
江四爺睨了眼邊兒小姑娘,顯然瞧出來不比剛來那會兒有興致,也沒聽掌柜的話,抬手了一下示意。
掌柜的笑臉微僵,識趣地住了。
江四爺,“今兒來你這兒,選這些也是順帶的,既然暖暖沒太瞧上,也不用瞎張羅了。”
他沒理掌柜的難掩惋惜的神,肩頭微傾,眉目噙笑同姰暖說話。
“寶金店是云寧的老字號了,他家打金首飾一絕,讓他拿冊子來,你挑挑冠霞帔的金頭飾。”
掌柜的一聽,眼睛頓時又放。
不等姰暖開口,便地接話,“我這便下去取冊子!四爺和夫人來得巧,前兒幾日剛送來的新冊子,樣式兒時興得很,我敢說,這會兒整個云寧的新嫁娘都還未戴過這些金頭飾!”
他賠著笑,說罷就忙不迭地抬腳出去了。
姰暖端起茶盞,清淺笑嘆,同江四爺說。
“滿屋子金燦燦的,看的我直眼暈,咱們快挑完就走吧~”
江四爺笑,“沒出息,給你花錢,你都花不痛快。”
姰暖櫻微噘,聲駁他。
“我不這些,累贅。”
“還要抱闊闊,首飾當然戴越越好,月子里我不當心,他就抓我脖子銀鎖往里塞,再之后我便再也不敢戴了。”
看噘鼓腮的糯樣,江四爺便想起自家白白胖胖的兒子。
他眼底笑意和,“日后再戴,今日給你打個金的,讓你換著戴。”
想了想,又說,“給闊闊也打一個,長命鎖,是好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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