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薛紫凝和三姨太一起出門，說是去拜訪李家。

姰暖照舊在家里陪兒子，看書。

到午后兩點多鐘，杜韻儀來了。

來看大帥夫人，請姰暖一起過去聊天。

在二樓茶室里，姰暖進門時，正聽見跟大帥夫人提杜審的事。

“回到云寧，什麼正事也不做，他去鋪子里，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有點時間就跟狐朋狗友出去鬼混，這兩天連著兩晚夜不歸宿，不知道去都鬼混些什麼！”

大帥夫人讓姰暖進來坐，又斟了杯茶遞給，才接話說。

“他年紀不小，早該做點正事，再這麼晃，實在不像話。”

“你今天回去，告訴他，他來一趟，我有話跟他談。”

“要是不能立業，替你分擔不了什麼，就他早日家，替杜家延續香火。”

“看看江川，比他小五六歲的，現在都在張羅定親的事。”

杜韻儀好笑，“這事一提，他就要跟我急，我真是欠他的，上趕著要給人家養媳婦兒孩子，人家還甩臉子給我看。”

大帥夫人聽了皺眉，語氣很重地代。

“就讓他來見我，我來教訓他，越大越不像話。”

杜韻儀一口答應下來。

管不了杜審，也只有跟姑母告狀的。

姑母的話杜審不敢駁，也他吃吃教訓。

這茬聊過，喝了盞茶，又看向姰暖，笑盈盈說。

“我正好有空，下面鋪子里，到了許多新布匹和首飾，還有些巧玩意兒，上你一起去看看，順帶喝個下午茶，去不去？”

姰暖淺淺彎，還沒開口，大帥夫人已經先一步笑道。

“去，你不忙了，就來帶出去玩一玩。”

“阿韻朋友多，要介紹給你認識，年輕人要多走多際，不要憋在家里，除了看孩子，還有很多事可以做。”

都這樣說。

姰暖自然是要去的。

又坐了一會兒，杜韻儀就說要走。

姰暖便回房換了裳，帶著柏溪一起，坐的車離開江公館。

今日開車的不是季涼。

姰暖看了司機兩眼，“季先生不在嗎？”

“阿升請他出去辦件事，不在云寧。”

杜韻儀握著把小香扇，不不慢地扇風，又笑著抵了下姰暖肩。

“所以我一個人很無聊，杜審只會氣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只好來找你一起玩。”

已經三十多歲。

說找姰暖一起玩，那樣子還很輕快可，像個年輕孩子。

姰暖忍俊不，“那正好，我也很無聊。”

“阿升都走了多久，你早該來約我。”

杜韻儀合起扇子，輕肩，嗔怪，“我不找你，你真憋的住。”

姰暖笑了笑，“你生意忙，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空閑，打擾你做正事，那多不好了。”

“跟我客氣什麼？”

姰暖月眸淺彎，輕輕挨住手臂，看了眼手中漂亮的蕾小香衫。

“才六月初，你那麼大火氣？這麼早就扇子不離手。”

“鋪子里新上的貨，我這提前推帶，好貨全都趕早。”把扇子遞給姰暖看。

姰暖接過來，展開在手里，正反瞧了瞧，很別致的小香扇。

扇的風都香噴噴。

杜韻儀笑說，“像鋪的裳，春賣夏衫，夏定秋裳，有利搶早。”

“云寧沿海，盛夏到得晚，鋪子里都在換季，我帶你趕早挑好貨。”

了心口，笑得滋滋，“瞧瞧我，什麼好的都想著你們，你不？”

姰暖撲哧笑出聲，歪過去抵了抵肩。

“我，表姐果然細心，這扇子好漂亮，送了我吧。”

杜韻儀也笑，“一把扇子而已，一會兒還帶你挑更漂亮的。”

又喟嘆道，“哎呀，果然還是帶年輕孩子逛街最有就，那些男人都不配，姑母太忙了，也沒時間。”

“你一直這麼大方，我死了。”姰暖靠著輕笑恭維，“下次隨時召喚我，我有的是時間陪表姐逛街。”

杜韻儀哭笑不得，“不逛街就不來陪我嗎？你這麼財迷，阿升虧待你了？”

姰暖慢悠悠扇著扇子，“不是他虧不虧待，孩子一起逛街，總歸是不一樣的。”

“那倒是。”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笑侃著。

車窗外清日不時晃過，曬在上暖的恰到好。

姰暖心放松許多，整個人都分外舒適。

洋車很快停在城中寶城金店外。

這條街上走過去，七八家店鋪全是杜家的。

姰暖跟杜韻儀挽著手，一家家逛過去。

不缺什麼，服首飾還有許多放著沒穿戴，倒是添置了些胭脂水和絹帕香扇。

杜韻儀執意送，也沒太推辭，不然顯得小家子氣。

兩人逛累了，直接到食客棧去用晚膳。

巧的是，食客棧原本是周家的生意。

杜審和周津禹那幫狐朋狗友，也在這邊吃酒。

不止幾個富家子弟，還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子作陪。

兩方人上下樓，個正著兒。

“唉~大姐！”

周津禹最先驚喜高呼，松開懷里摟著的姑娘，快走兩步迎上來。

“您今兒臨，真我蓬蓽生輝！哎喲！還有四夫人，稀客，真是稀客！”

他分外激，連聲吆喝掌柜。

“人呢！掌柜，快，給大姐和四夫人請雅廂去！”

又側親自引路，“來來，我送二位過去，今兒這頓酒菜記我賬！”

一聲‘四夫人’，引得四周所有人勾頭張。

能跟杜韻儀一起逛街吃飯，還被稱周津禹恭恭敬敬稱一聲‘四夫人’的。

整個云寧城，當然只有江四爺新過門的妻子無疑。

姰暖在云寧城，也算得上聲名遠播。

能從偏僻小地方，被江家太子爺帶回來，還早早生下江家嫡長孫，只這點兒本事手段，整個云寧城所有名媛閨秀加起來，都沒能做到的。

所有人對都充滿好奇。

雖然報紙上幾次見到過，可這活生生的人立在眼前，誰忍得住不細細打量一番。

要知道，這幫人雖然在婚宴那日擁簇著去接親。

可江四爺護得實在，他們連房都沒鬧。

宴廳里遠遠看那麼一兩眼，哪有湊這麼近看得細致？

男人都一樣，對圈子里的新鮮面孔，漂亮人兒，分外興趣。

姰暖也不怯場，只朝著熱好客的周津禹淺笑頷首，便跟著杜韻儀抬腳上樓。

杜韻儀側了一步挽住手，手里香扇不太客氣的挨個兒敲過去。

“眼睛長在眼眶子里，只看人不看路？讓開讓開，得要命。”

穿的小跟兒鞋，不知是否故意，一腳踩在青年腳背上。

那人一聲哀嚎，連忙扶著欄桿跳腳痛。

頓時引起喧嚷笑聲。

有人嬉皮笑臉的，“大姐手下留，腳下也留啊，讓讓！都讓讓！”

他們一幫子人，打小都跟杜審相的。

自是跟杜韻儀也。

一個個喊‘大姐’，比杜審這個親弟弟瞧著都會來事兒。

路讓開了，眼睛還咕嚕嚕轉個不停。

旗袍最是顯量，褒貶癩一覽無余。

姰暖要比杜韻儀小，只看出冰雪玲瓏條兒，纖細的腰一把堪握，卻通上下瞧不出骨絡，像個云霧凝霜的人兒。

嘖嘖…

這要放在床上，不死個人？

“看什麼看！”

杜審打見到倆人，眉頭就沒松開。

這會兒又被忽略，一肚子火兒沒地兒撒，抬腳就踹，瞪眼罵道。

“不想要眼珠子了？老子送你們去刑獄挖了？”

眾人訕訕，鼻子的鼻子，翻白眼兒的翻白眼兒。

人兒誰不看？

還是跟著上樓的周津禹會來事兒，連聲回頭招呼他。

“老杜！嘛呢你？還不趕上來的？讓大姐等你？”

杜審雙手兜立在那兒，皺了皺眉，最后拉著臉，不不愿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