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爺沐浴過,上樓回到臥房。
進門就瞧見姰暖坐在桌邊,正攬著那一盒子夜明珠把玩兒。
他掩上房門,失笑抬腳走過去。
“喜歡麼?”
姰暖著顆珠子,聞言偏頭看他,老實承認,“喜歡。”
“比大黃魚還喜歡?”
“比大黃魚好看,我第一次見夜明珠,還這麼多顆。”
“現世是不好找,墓里挖的。”
江四爺輕描淡寫,腳勾了凳子挪到邊,徐徐落坐。
墓里挖的?
姰暖月眸微瞠,頓時一寒氣漫,骨悚然地一下將手里夜明珠丟回盒子里。
“四爺哪兒弄來的?故意擺在這里我看?你不早說…”
早說一定不敢。
見如此,男人清聲失笑,將那盒子蓋上,推得遠遠的,又手摟。
“說了是墓里挖的,剛才不看的還高興?你管它哪兒來的,喜歡便收著玩兒就是。”
“你人挖墓?”
姰暖滿眼不理解,手往他襟上蹭,擰著眉頭說:
“你很缺錢嗎?金礦的利還填不滿胃口,要去挖死人墓?缺不缺德!”
江四爺把抱到上坐,嘖地訓斥,“誰告訴你是爺讓人去挖?下頭人孝敬的而已。”
姰暖嫌棄的斜他一眼。
這時也約約想起來,早之前柏溪是跟說過,軍政府有這麼個部門,專門負責挖古墓掏錢財。
不過也說,自打江系軍的境稍稍太平之后,挖人墓這等事,也就不常做了。
姰暖復雜地看了眼那盒子夜明珠,“現在江系軍的地域已經很安穩,戰事也不多,還用去挖古人墓掏財?”
江四爺淡淡勾,“人都各司其職,軍政府每天那麼多事,還管別人用什麼手段討生存?”
“爺接你來,可不是讓你管軍政府的事。”
姰暖撇斜睨他,“那你接我來,就為了給我顯擺別人給你的孝敬,再看看你私吞了多寶貝?”
“多?”
江四爺挑眉不置可否,掃了眼地上那一箱子大黃魚。
“這點子東西還不夠塞牙兒,冰山一角。”
姰暖,“……”
他還得意。
“也不怕暴了,被大帥揮著鞭子罵…”
江四爺薄輕牽,抱著調整了下坐姿,撈起人窩兒打橫抱起來。
“爺敢拿,還怕他知道?不聊這些,去換裳,就寢。”
姰暖被他放到床邊兒,看他走到柜前拉開門,饒有興致地挑選睡裳。
莫名氣堵,輕翻白眼。
“今日我陪母親去看表姐了。”
“嗯。”江四爺心不在焉,挑了件兒藍緞子的勾在指尖,拿過來。
姰暖揚手扯了,隨意丟在床尾。
“母親說起表姐,又提蘇姨太和五弟妹,向我催生呢,還誤會先前四爺讓我喝避子藥,臭罵了你一通。”
江四爺角揚起的弧度微僵,走到前,勾起小下。
姰暖昂著臉看他,滿眼幽怨。
“我都被母親念叨不替江家開枝散葉出力了,咱們婚都大半年了,闊闊滿一歲…”
“四爺,我再不有好消息,是不是連大帥都該有話說了?”
“有什麼話說?”
江四爺不以為然挑眉,在邊坐了,將人摟住。
“怎麼沒出力?闊闊又不是從別人肚子里爬出來,你怕被說?”
姰暖蹙了蹙眉,“倒不是怕,但不能總這樣被說,有一次就有第二次,這要是五弟妹后面再傳出喜訊…”
姰暖幾乎能想到,那大帥夫人的眼睛,還不得把肚子給盯穿?
江四爺會到這份顧慮。
他沉思幾秒,溫聲說:
“原本想著再等等,你到底子骨還…”
他沒說完,輕拍了拍姰暖肩。
“不早了,先睡,這事…順其自然。”
姰暖知他心里有數,也就沒再多言。
——
年節過完,接下來半個月,軍政府的政務恢復如常。
江四爺又忙起來,整日早出晚歸。
進到二月,整個云寧城都知道了傅家要辦喜事。
傅聞戩是江舊部,跟江四爺如今走的勤。
到日子里,不止江四爺和江親自出席道賀,姰暖和薛紫凝相伴著去慶賀這件喜事,到后來,江戟也姍姍來遲。
原本傅聞戩不善際,傅府這場喜宴辦的也并不盛大,請到的賓客不多。
但因為江公館幾位爺的捧場,賓客的份量是足的。
傅老夫人親自招待姰暖和薛紫凝,同席的,還有胡副參謀的夫人和的兒胡小姐。
胡夫人對姰暖和熱,一直找著話同說。
聊了兩句,就開始問起姰恪,口口稱贊,晦表達自己對姰恪的滿意,又問起姰恪的婚事。
傅老夫人聽著,神幾番變幻,看了胡小姐好幾眼。
姰暖清淺含笑,也看了眼一旁垂首的胡小姐。
莞爾細語,“這我真不敢說,我哥哥那人,是個一門心思鉆在醫里的木頭疙瘩,他有點迂腐的,我做妹妹的,不敢過問他的事,要被訓斥沒大沒小不懂事。”
姰暖說笑似的,掩著帕子搖搖頭,“他念叨人時很絮叨,我從小被他念怕了,現在連四爺時不時還要被他念幾句,我可不敢管他。”
胡夫人揚著笑的臉僵了僵。
端詳了姰暖神,又看了眼自己表微怔的閨,笑盈盈轉移了話題。
“姰大夫是個本事的,有本事的男人,都有自己的計劃和打算,咱們這些婦道人家自然猜不。”
“唉,傅夫人,我記得令嬡只比我這兒大上一兩歲,如今你都快做人阿婆啦,我這閨,卻還沒個著落呢!”
傅夫人笑得牽強,“這姻緣最講究緣分的,胡小姐天生麗質,自然很快能找到好姻緣,只怕到時候,你還舍不得。”
“那倒是…”
話題不再往姰恪上帶,姰暖便也謹言慎行摻和。
晚些時候,從傅府離開,在車上,還同江四爺說起這件事。
“上次闊闊的周歲宴,母親也說胡夫人百般試探,可見想與我哥哥結姻的心思很重。”
“四爺,我這樣回絕,應該不會因為這件事,就影響跟胡副參謀之間的來往吧?”
姰暖知道,這個胡副參謀,是最早跟江四爺來往表忠心的人。
江四爺給姰暖帶回來的那只白貓琉璃,還是胡副參謀的七姨太送的。
江四爺握著手,像是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不礙事,不用多想。”
姰暖看出來他有點心不在焉,就沒再多話打擾他。
洋車一路往江公館駛去。
走過一個街口,項沖突然出聲。
“四爺,停下了。”
江四爺回頭看了眼,低嗯一聲。
姰暖不明說所以,跟著回頭看,只看到江的車跟在后面。
江四爺,“不用管他,直接回。”
姰暖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們說的是江戟。
江戟的車,原本不遠不近跟在最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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