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姰暖醒來時,枕邊已經空了。
掀開床幃,瞧見窗外的日頭照進屋子,整間房里明亮溫暖。
下榻穿鞋,又到柜前換好了裳,才揚聲喊人進來。
“柏溪。”
柏溪端了銅盆推門而,放到洗臉架子上。
“夫人先洗漱吧,小爺這會兒還跟著媽媽和九兒在院子里頭,已經喂過早膳了。”
姰暖走到架子前洗漱,聽言笑了聲。
“他今日可是乖,也沒聽見鬧騰。”
柏溪笑說,“還新鮮著呢,在院子里玩兒得不亦樂乎。”
“嗯,四爺什麼時候走的?”
“約莫不到六點鐘,說是要出遠門兒。”
“我知道。”
姰暖扯下帕子臉,“去備膳吧,用過膳,咱們就回公館。”
柏溪點點頭,轉下去備膳。
十點多鐘,姰暖帶著兒子回到江公館。
一進前廳,就瞧見大帥夫人有客人,正跟一個穿舊式褂還穿金戴玉的貴婦人在說笑喝茶。
姰暖牽著兒子小手,走過去見禮。
“母親,夫人好。”
闊闊也跟著母親喊,“祖姆姆。”
那貴婦人上勾的眼尾打量,臉上噙著慈和笑意。
大帥夫人見到母子倆就笑開,順勢放下手里描金花盞,朝闊闊手。
“乖乖,快過來祖母抱。”
闊闊就扶著桌幾撲過去,摟住呼呼喊。
“祖姆姆~”
大帥夫人把他抱上膝頭兒,疼的親了親白胖小臉兒,又跟那貴婦人介紹。
“這是阿升的媳婦兒,阿升兒子闊闊。”
那貴婦人一聽,連忙放下杯盞就站起來,看姰暖的神更親切。
大帥夫人,“暖暖,你要喚姑母,這是大帥的妹妹。”
姰暖心下是驚訝的。
從未聽人提過,江大帥還有兄弟姊妹?!
但面上也只微微怔了一瞬,便低了低頭聲喚人。
“姑母好。”
“好,你好。”
大帥的妹妹仔細端詳姰暖,又笑呵呵同大帥夫人說。
“阿升的媳婦兒可真標致,我瞧著比大嫂當年也不差的。”
接著又走到大帥夫人邊,滿臉喜歡,低了闊闊白胖的小臉兒。
“瞧瞧這大胖兒子,生得可真好看,像個菩薩座前的小子。”
大帥夫人笑了笑,擺手示意姰暖坐過來。
跟大帥的妹妹一起逗闊闊,又隨口跟姰暖解釋了有關這位‘姑母’的一些事。
“當年國,半途中走丟了許多家里人,又遇上打仗,大帥顧不及派人去找。”
“后來稍稍安定下來,找到你燕珍姑母,已經嫁了人生了孩子。”
“有了男人依靠,又有了家,你燕珍姑母就沒再跟著我們顛簸。”
“定都云寧后,大帥覺著日子安定下來,就想要家里人都照顧到,曾登報尋親,其他人倒是都不知流落到何,只你燕珍姑母還來了信。”
“這些年,一直跟著夫家在北方生活,你們姑父如今也是一支部隊的頭目了。”
大帥夫人說著,面上神容慨,拍了拍小姑子的手背。
“這趟你們會來云寧,我是丁點沒有預料到,這麼多年不見,一定聽我的,要留下多住一段日子。”
江燕珍淺笑頷首,“既是來了,肯定要多住陣子,我記得大哥是九月的壽辰,我預備等他過了壽,再收拾回家去。”
姰暖陪在一旁,靜靜聽著兩人寒暄,也沒多。
直到大帥夫人想起來,轉頭告訴。
“你姑母的兒盈盈,這會兒在后面花圃里玩兒,你做四嫂的,去看看,多照顧一些。”
“是,母親。”姰暖便站起,準備去看看這位表妹。
大帥夫人卻接著又住。
“晚上家里設宴,江江戟和江川他們都要回來,你也派人去知會阿升一聲,他放一放手頭的事,你姑母和盈盈難得來探親。”
姰暖素手握,看了看兩人,語聲清淺說道。
“母親,四爺一早就走了,說是出趟遠門,有正事要辦的,得三五天才能回來。”
大帥夫人聽言微怔,臉上難掩意外。
倒是燕珍姑母連忙笑著接話,“帥政務繁忙,不必為了我們耽擱,何況我們母這些日也不走的,等帥回來,再一起吃個飯,也一樣的。”
人都已經不在云寧了,當然是得等他回來再說。
大帥夫人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姰暖就轉要去后院,看看客人表妹。
闊闊見母親要走,立馬開始不老實,扭小子要從大帥夫人懷里下來。
“姆姆~,姆姆~”
大帥夫人無奈,只好放了他,姰暖帶著他一起去。
姰暖牽著兒子從后廊出來。
院子里日一曬,晃得瞇了瞇眼。
實則是上很乏,想要回房歇息一會兒緩緩。
可誰讓大帥夫人都吩咐了,家里有客人,也不好懶,只能強打神去應付。
好在闊闊一到院子里就開始活躍起來,有媽媽和九兒跟著,也不需要怎麼管。
沿著回廊一路走過來。
遠遠就見花圃門口的亭子里,坐著個穿天藍素凈旗袍的,扎著利落的高馬尾,正在石桌前捯飭花束,榮媽就立在一旁陪著。
“四夫人。”
榮媽瞧見姰暖,當先開口喚了聲。
見匆忙回過頭看,又站起,就給介紹姰暖。www.33qxs.m
“席盈小姐,這是我們四夫人。”
又給姰暖介紹那,“四夫人,這位是北方新政府席副帥的嫡,也是咱們家六姑的獨,席盈小姐。”
席盈看起來跟姰暖差不多大,便拘謹的握著手,淺笑著按輩分喚人。
“四表嫂好,我盈盈吧。”
姰暖笑溫彎了彎,“你好,盈盈表妹。”
兩人便算是認識了。
姰暖問在做什麼。
席盈,“我看花兒開得很好,有些都開盛了,問了榮媽說可以修剪下來,丟了可惜,想著起來擺到屋子里去。”
又甜地贊賞道,“舅母的花兒養得可真好,一進花圃,是一大片姹紫嫣紅的花海,太了。”
姰暖聽真心實意地恭維,笑了笑,也夸手藝好。
席盈花的手藝的確不錯,兩只瓶子,看起來賞心悅目。
“既然四表嫂喜歡,那我借花獻佛,這束就送給表嫂。”
姰暖驚訝地看一眼,上說,“這怎麼好意思?”
還是含笑接的好意,示意柏溪上前接過花兒。
姰暖跟席盈一同在石桌前坐下。
年紀相仿的兩個孩子,因為這幾句話很快絡起來。
除了杜韻儀,席盈算是姰暖唯一花時間去結的人。
加之這孩子很伶俐,又極有眼的,還比較討人喜歡。
兩人細細碎碎說笑了片刻,氣氛正好。
那邊跟著媽媽和九兒在廊下玩兒的闊闊,就跌跌撞撞跑過來。
“姆姆~,福蝶,福蝶給,給你!”
小團撲到姰暖上,白的小拳頭往姰暖手里一塞。
一只翅膀被挼爛了再也飛不起來的蝴蝶,可憐落在姰暖的手帕上。
姰暖無語又無奈。
闊闊還高興地直拍手,獻寶似的昂著小腦袋,眼睛亮晶晶,里喊著。
“福蝶漂釀,漂釀,給姆姆!”
幾人都被小家伙這副獻寶討好的小機靈模樣逗笑。
姰暖也笑,“真漂亮,謝謝闊寶。”
疼地攬住小家伙,親了親他汗的小腦門兒,又拿著帕子給兒子汗。
席盈掩,笑著夸道。
“小乖乖可真是可。”
姰暖眉眼和看了一眼,便起牽住兒子小手兒。
“出來一會兒了,快開午膳的時候,咱們先回去吧。”
席盈連忙點頭站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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