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紀南喬，你贏了

霍塵正在簽字的手微微停頓了下。

隨即他重重的簽上自己的名字，將鋼筆放在桌麵上，掀眼眸冷漠的看向他：“知道了。”

“以後的消息，不必告訴我。”

章禮：“……”

真啊。

是不是曾經吃過王八殼，還是曾經和鴨子換過啊。

不讓他說他偏說，急死他。

希紀小姐下次再出現帶著男朋友，他倒要看看他家先生還怎麽。

急不死你。

章禮離開後，整個辦公室陷一片沉寂。

霍塵看著桌上的文件，整個人心思放空，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晚上六點，他準時下班。

前兩天下了一場秋雨，玫瑰園的玫瑰花盡數凋零，此刻花瓣散落在地上，和泥土幾乎融為一。

合歡樹的花早就凋謝了，葉子也落了一地，樹的頂端禿禿的，遠遠過去，十分難看。

不遠的玫瑰秋千上滿是塵土，上麵還飄滿了落葉。

霍塵站在合歡樹下，眼前猛地晃了下，他仿佛看到紀南喬坐在秋千上，笑瞇瞇朝他揮手的模樣。

他薄微勾，提步剛要走過去，卻發現那邊空無一人。

他腳步一轉，毫不猶豫的回了家。

自從紀南喬離開，霍塵沒有再去過主臥。

這兩個多月來他一直住在客房。

這兩天工作上需要一份文件，他在書房沒找到，突然想起來，在主臥。

洗過澡後，他站在主臥門口，擰開門把手，遲疑數秒，最後走了進去。

因為沒有他的允許，小蓮也不能進來打掃。

所以臥室的床頭櫃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床上擺放著紀南喬最喜歡的兔子玩偶。

兩個枕頭歪歪扭扭的靠在一起，仿佛他們剛起床。

霍塵匆匆瞥了一眼，快速走進帽間，拉開屜的那一刻，看到了撕掉的玫瑰大廈的合同，他曾經陪著紀南喬產檢時所有的B超單，以及他送給紀南喬的玫瑰項鏈、玫瑰耳釘，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屜裏。

霍塵手，從隨的兜裏出那枚碩大的玫瑰鑽戒，眼前不浮現出那天晚上紀南喬戴上鑽戒衝他笑的那一幕。

他指尖一點點的收，心髒的位置傳來清晰的疼痛，整個房間裏，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甚至連他的呼吸聲都很輕很輕。

霍塵拉開櫃，看到掛在櫥窗裏紀南喬的服時，他後退一步，順著牆壁落下來，癱坐在了地板上。

往日那個高高在上、潔癖最嚴重的霍家唯一繼承人，此刻全然忘記了，地板上滿是灰塵。

他看著掌心閃閃發的戒指，心髒一寸寸蜷，淩的發耷拉在額頭，周籠罩著一層鬱頹廢的氣息。

他將屜裏的B超單和玫瑰大廈的合同拿出來，在指尖細細端詳。

許久，帽間裏傳來他帶著哽咽的輕嘲聲：

“嗬。”

“紀南喬。”

“你贏了。”

翌日清晨，小蓮上樓打掃時看到霍塵眼眶通紅的從主臥裏走出來，嚇了一大跳。

拿著掃把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盯著他：“先……先生……”

霍塵淡淡的看向，嗓音沙啞：“把主臥打掃幹淨。”

“的東西，都不要。”

小蓮點頭：“好的先生。”

看著他頹廢的背影，小蓮還是沒忍住：“先生，您不找一下…………紀小姐嗎？”

霍塵高大的軀在客房門口站定，沙啞的嗓音在走廊沉重的響起：“不了。”

不過是一段的結束罷了。

就算去了，也未必會原諒他。

但很顯然，霍塵低估了自己對紀南喬的心。

從這天開始，他簽署文件的時候，經常簽錯。

章禮每次走到門口，都會無奈的將合同遞給他：“先生，您又簽錯了。”

他真服了，一天那麽多文件，十個裏麵有八個簽署的是紀南喬。

霍塵眸微沉，抬手了下眉心，聲音疲憊不堪：“放進碎紙機，重新打印吧。”

章禮將打印好的文件拿進來給他，順便提了一句：“我們把京州找遍了，都沒有找到紀小姐。”

“也沒有任何在京州出境的記錄。”

“好像憑空消失了。”

霍塵隻皺了下眉頭，便沒有了下文。

除了簽名簽錯，他還經常在錦園幻聽。

每次下班打開門的一瞬，他仿佛都能看到站在樓梯口那一抹靚麗的影，雀躍著朝自己奔跑而來的景象。

他都出手準備將抱個滿懷了，但是定睛一看，又什麽都消失了。

整個錦園，空曠又寂寥，宛若一座孤墳。

紀南喬離開的第四個月，京州下了一場暴雪。

剛好趕上周末，霍塵沒有去上班，陳降和蔣燁開車來了錦園，找霍塵喝酒。

似乎自從上次訂婚宴後，霍塵再也沒有喝過酒。

錦園的沙發上，霍塵、陳降和蔣燁每人手裏拎著一瓶烈酒，悶聲自顧自的喝著，誰也不願意說話。

後來陳降實在不了這抑沉悶的氣氛，開口道：“瞧你們那死出。”

“老婆跑了一個個半死不活的。”

“有本事就去追回來。”

蔣燁角勾著苦笑：“我拿什麽追？用刀抵著脖子，著我放手，我敢追嗎？”

陳降：“嘖嘖嘖，看不出來啊，我們的蔣爺居然也有害怕的一天。”

蔣燁剜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陳降又將矛頭對準了霍塵：“你要是再不告訴我紀南喬去哪了，我老婆就要跟我離婚了。”

霍塵掀眼眸看過去：“我不知道。”

陳降表疑：“你別跟我開玩笑，你能不知道？”

霍塵抿：“我真不知道。”

陳降：“以你霍塵的本事，會找不出來在哪裏嗎？既然放不下，就去追。”

“追老婆不丟人，你看我就知道了。”

霍塵搖了搖頭，沒有吭聲。

從主臥出來到現在，這兩個多月他看似正常，其實沒有人知道，他每天睡眠的時間不超過五個小時。

他不敢睡覺不敢做夢，因為一閉上眼，麵前出現的都是。

他像上了法條的機人，努力維持著正常的狀態，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試圖用這樣的生活麻痹自己，讓自己不去想。

他不敢進主臥，他怕看到存在過的痕跡，他也不敢去玫瑰園，更加不敢上三樓的畫室。

想到離開時他說的那些話，他沒有一天不在後悔。

他在京州發了止聘用的通知，但他又怕會在外麵吃苦，會委屈，會人白眼。所以，沒過多久他就後悔，然後將那條令取消。

他想用這樣的方式回來，想讓重新出現在他麵前，哪怕罵他，他都會照單全收。

他的小玫瑰，哭起來真的很讓人心疼。

他怕吃不飽、穿不暖，怕被人欺負，所以讓章禮暗中關注保護。

但是躲起來了，無論他怎麽找，都找不到。

他也是最近才明白，如果一個人真的不想讓別人找到，那會有無數種藏匿的辦法。

走後他才後知後覺，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覺。

有一點說的很對，人沒有，確實會死。

這樣的滋味兒，他終於會到了。

隻可惜，也晚了。

那些往日說過的話，像回旋鏢一樣飛了回來，正中他的心髒，將整顆心紮的鮮淋漓，讓他痛不生。

他現在，真的宛若行走一般活著。

陳降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角半勾：“也對。”

“如果真的想讓你找到，又怎麽會銷聲匿跡。”

“阿塵，我一直以為，你不會上。”

霍塵角勾著嘲諷的笑：“我也以為我不會。”

“但事實是，不是不會，而是而不自知，不是不，而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