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不知道這是哪個小區,只好用手機定位,單元樓下有階梯,忍不住肩膀瑟,在打車件上輸地址時指尖都有點抖。
樓下停著輛黑奔馳,一開始沒看見,直到駕駛座上下來個人攔住,葉蓁才抬頭。
“葉小姐。”中年男人很客氣,“秦總讓我送您回去。”
微愣。
中年男人拉開后座車門,眉宇帶著點恭敬的笑意:“我姓高,是秦總的司機,車上有秦總吩咐給您買的外套,您可以給秦總打電話確認。”
其實不用確認,葉蓁認得秦既南常開的車。
他算準了要走。
神在手機屏幕的中明明滅滅,葉蓁轉,仰頭了眼剛下來的12樓。
亮著燈的臺,已不見男人影。
-
喝了酒又吹冷風,那天之后,葉蓁果不其然發起低燒。
好在不用上班,索也沒回南城,就留在了家里休息,孟書華給量溫,目責備。
“媽。”葉蓁裹著被子,頭腦昏沉,聲音低低弱弱的,“難的,你別罵我了。”
“我什麼時候罵你了。”孟書華冷聲,瞥一眼,微頓,“起來去醫院。”
“不想去。”葉蓁攏被子,鼻子嗡嗡的,“睡一覺就好了。”
固執,不愿意聽話,孟書華額頭,又見那副可憐樣,只能下樓去買退燒藥。
葉蓁喝了點粥,吞下退燒藥,在飄雪的天氣里昏昏沉沉睡了一天,醒來甚至分不清早晨還是黃昏。
窗外天暗,鵝大雪覆蓋整座城市,目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頭腦有些發懵,皮冒薄汗,葉蓁從枕頭下出手機,恰好上秦既南給打電話,還沒看清來電人,下意識點了接通。
“喂。”剛睡醒,還帶著鼻音。
電話那頭微頓一秒,而后問:“好些了嗎?”
“嗯?”葉蓁霎時沒反應過來。
“燒多度?”
“你怎麼知道我發燒了?”遲鈍聽出他的聲音。
“猜的。”
葉蓁沉默,秦既南了解,和了解他一樣,知道質多差,吹點冷風就生病。
“好多了,已經退燒了。”啞著嗓子回答。
“嗯。”秦既南似乎在漫不經心地著打火機,“剛睡醒嗎。”
“嗯。”
“在南城?”
“不是。”葉蓁聲音悶在枕頭里,“在我媽這里。”
電流劃過片刻微妙的安靜。
最后,秦既南說:“那好,好好休息。”
一通開始和結束都沒頭沒尾的電話,葉蓁翻看手機,因為靜音,錯過了梁從音和程錦的好幾通電話,卻唯獨接到了秦既南的。
三言兩語,只問,什麼也沒多說。
葉蓁出神。
他們之間究竟要如何,該怎麼定義,也不知道了。
是如何從重逢后的疏離,再次糾纏到這一步。
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心。
北城飄了一周的雪,積雪厚重,紅磚墻銀裝素裹,像回到上個年代的北平。
過年這天,高架橋通癱瘓,回家路上,秦既南堵了將近一小時,幸而他這些年修煉出足夠的耐心,堵車時還能騰出手理一些來自國外的工作郵件。
到老宅,已經是晚上七點。
秦既南在門口撞上三叔的車,二人一起下車,老夫人去世后,家里人聚得便了些,也就過年這天能整整齊齊。
“聽說你讓人去國外接了玉瑯回來?”秦廷禮問。
秦既南微點頭:“總不能一直待在國外。”
“你二叔知道嗎?”
“他和玉瑯是父,應該不需要我告訴他。”
秦廷禮深深看他:“阿既,你跟我說實話,你把玉瑯接回來想做什麼?”
秦既南面不變,微微偏頭:“三叔,玉瑯是我妹妹,秦家這一輩唯一的孩,被迫在國外生活多年,您覺得,不該讓回來嗎?”
“你二叔未必想讓回來。”
秦既南不置可否:“秦家并不是二叔做主。”
這是實話,錢權相依,秦家子孫盤錯節,有人從政有人從商,齒相依,互為底氣。但龐大的商業集團是秦廷遠一手做大,權利自然也給了自己唯一的兒子,秦廷禮從政,至于他那二哥,不過有著秦氏幾家分公司的份。
二人走進去,秦鳴在客廳沙發上吊兒郎當地打游戲,一派游手好閑公子哥做派,看見二人進來,喊了一聲哥和三叔。
秦既南懶得理他,秦廷禮這樣好脾氣的人卻難得皺了皺眉:“小鳴,你每天能不能干點正事?”
“我干正事了啊三叔。”秦鳴不服,“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投資,不信你問我爸去。”
秦廷禮額,涼涼看他:“你虧本的名聲都快傳到我這了。”
秦鳴心虛:“風險投資不就是有賺有賠。”
二人說著話,傭人來往端菜準備開飯,院中里駛來汽車聲,秦鳴被訓得也沒心思打游戲,不痛快道:“人不是都到齊了嗎?怎麼還有人來?”
他話音剛落,管家去開門,拿了雙新的士拖鞋遞到來人腳下,恭敬地喊了聲:“玉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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